“我很了解你,五哥。不,准确的说,是我很了解常答应。你知道吗?就因为我出门散心,父皇嫌我给他丢了颜面,所以便将我囚禁在了御花园里,不许我再踏出那里半步。呵呵,我在那住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理我,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惹恼了父皇。就连母妃也不敢去。只有常答应,她养了一只很温顺的小狗。她让那只小狗给我捎来了点心。五哥,其实我知道,那狗是你驯出来的吧。那点心,也是你分给我的吧。所以啊,你从来都是一个好人,你做不得坏事的。”
“可惜,谁让你继承了皇位呢,谁让你是父亲最疼爱的儿子呢。来吧,五哥,我会放了你,只要你承认,把她送给我,让她这辈子都做我的女人。五哥,我要让你做出你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我要让你一坐在皇位上,就想起这个为你白白牺牲的女人。如何啊?你不会拒绝我吧。你要知道,你若拒绝我,我们这里,每个人都会在你的身上划上一刀。嗯,让我算算,这里一共有七十八人。你说,这七十八刀下去,你会不会血尽而亡呢?”
“所以,是承认把她送给我,还是挨下这七十八刀,你自己选吧。”祁颐说罢了这句话,慵懒地靠在了椅子上,指甲一下下弹在匕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眼前的一切诡异得好像一场梦啊。可石寨内潮湿的气息,祁渊身上血肉翻飞的伤疤,还有周围手握长刀虎视眈眈的男人们都说明了这一切并非是梦。
李知意回眸看了祁颐一眼,那个男人戏谑地回望着她,眼底是你能奈我何的挑衅与不屑。她想,她知道他是谁了。
他是大祁嘉耀皇帝的第六子,祁颐。所有人都纷传他是因为得罪了先帝跟前的道长而被贬为庶人,如今看起来,似乎这里面还有很多隐情。也正是这些隐情加上先帝对他的冷漠,让他变成了一个阴鸷怪僻的人。
跟这样的人,是赌不起的,是争不过的。你只有按照他的方式去做,或许才能侥幸活下来。
她看向身边的祁渊,大约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脸如同一张惨白的画卷,没有半点血色。嘴唇亦是粗糙干裂的,唯有一双凤眸依然闪着星辰般的光彩,目光柔切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祁渊……”李知意无助而惶然,眼圈红红的,唇瓣却没有半点颜色。
祁渊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摸一摸她,却有心而不得成功。他只好以愈发温柔的视线包裹着她,呢喃道:“别怕,有我在。”
清风吹着她的裙裾,上面的墨色梅花翩翩而动,莫名勾起一丝悲凉。她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局面。她畏惧,害怕,整个人已然无法思考。
不过,有一点她很明确地知道,那就是没有任何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皇位。所以,她注定要留在这里了吧。
李知意苦笑着,被从未有过的绝望包裹全身。
直到,祁渊清冽的嗓音打破了沉寂。
只见他缓缓抬头,浓墨双眸闪着锐利寒光,冲着离他最近的男人淡淡道:“来吧,你划第一刀。”
李知意呆住了。
握刀的汉子也怔了怔,指了指李知意,鼻梁一耸道:“不是,你是不是听错了。六爷的意思是,只要你承认把这个女人送给咱们六爷,六爷就直接放了你,听懂没有?”
祁渊像看傻子一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不是。”那汉子醒过味来,显然是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性命。他看了看手里的刀,一脸茫然地看向了祁颐。
祁颐拿鼻孔哼了一声。
“好吧。”那壮汉一脸不理解地看着祁渊冷笑了一声,而后挥起了手中长刀。
不!李知意慌张地回眸去看祁渊,可她的视线还没等落在他的身上,已有数滴鲜血飞溅在她的花容雪肤上。
温热的鲜血伴着祁渊痛苦的隐忍声一道而来,让李知意浑身冰冷地瘫坐在了地上。
“祁渊。”她低低哭诉,死命地摇着头。
“闭上眼。”祁渊以命令的语气冲她道,却是哀求的眼神。
饮血的刀被递到第二个人的手里,他望着祁渊上半身的血污蹙蹙眉,一刀划在了祁渊的左腿上。鲜血像是扭曲的虫,蜿蜒而下,滴滴落在地上。
“祁渊!”李知意哭嚎着,连乌黑的睫毛上亦缀着泪花。
“闭上……眼。”祁渊用尽全身的气力,一字字再次对她说道。
恼火的祁颐颇有些坐立不安。他一挥手,七八个人一道走上前来,各自在祁渊的身上狠狠划下一刀。他们的神情淡漠而又随意,仿佛他不过是一块供人刻字的木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