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斐立马走了进来,他对谢远征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又十分同情地看向林清远:“放心,只是关你们几天,要不了命的。”
林清远:……
说得倒轻松,让他们交换一下处境试试看啊!
“好了,多的话我也不说。”看到裴玉斐把他们两人都抓了起来,谢书台才又对着童禹露出了个笑,“我如今回答童大人的问题,没错,我就是要造反。”
“大人又待如何,杀了我吗?”
第64章 来日方长(2)
谢书台想做的事,向来没有哪件是做不成的。
尤其她已经当着皇家别馆的面说了自己要造反一事。
这事既然让雍朝的人知道了,便再压不下去,若以杀人来隐瞒消息,雍朝则必定会派人来问责。
因此无论谢远征有多不愿与雍朝开战,在谢书台当着童禹二人的面说自己要造反的那一刻起,这件事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岸止城的军队势如破竹,一路从关外打到皇城,也不过才花费了一年光景。
谢执戟为主帅,卫凛为副将,兵练营对雍朝皇城围而不攻,不出三日,里边的人便按捺不住遣出来使议和。
“谢将军,这是吾皇给您的见礼,您看……”
使者将一本礼折呈了上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入城,我们陛下想见您一面,亲自商量议和的事。”
“这事不归我。”谢执戟连一个眼神也不分给他,只是兀自擦着手里的剑,“有什么想说的,与我小妹说吧。”
使者从小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哪家是由女子掌大权的,一时愣了一下。
不过他也是个人精,飞快就反应了过来,于是转向谢书台,谄媚道:“那谢小姐,您看……”
“我们只杀人,不议和。”谢书台云淡风轻地说,“你们害死我两位兄长和义弟,如今见势不对,便想求和……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那使者苦着一张脸:“这事我们也不知道啊,那洛家幼女行事并非陛下授意,是私自乱来,陛下已在朝中骂过户部尚书了,那洛家幼女的名字也从洛家宗谱里除去,您还想怎么样?”
“从来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们想怎么样。”谢书台并不理会他的哀嚎叫苦,“如你所言,洛怜枝是自己跑到岸止城来,以婚事做局,要攻打我城,背后无任何人指使,对吗?”
她咄咄逼人,来使额间渗出冷汗:“这……是啊,谁想到她目无君长,有那包天大胆呢?”
“你当我是傻子不成?”谢书台眉眼一压,无端横生一股凌厉,“若这便是雍朝皇帝给的交代,我看这议和的事不必再提。”
“ 诶谢姑娘!”见她不搭理,来使只好又把目光转向谢执戟,“谢将军,小的也是带着诚意来的,你看这……”
“小妹领会不到的诚意,便算不得诚意。”谢执戟依旧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回城收拾细软吧,我明日便要攻城了。”
来使大惊失色:“这这这……这太仓促了,谢将军可要想好!”
“已经想得不能再想了。”谢执戟擦了擦手上的剑,冷声道,“你若再不走,本将便拿你祭旗,让你做攻城前的第一道血。”
“小的这就走,这就走!”来使被唬得变了脸色,屁滚尿流地走了,待他离开之后,一道人影从屏风后走出。
谢书台这才一改面上的冷硬,转而担忧问:“这样真的有用吗,只是吓一吓他,皇帝就会把他的儿子送出来?”
“而今西北事态焦灼,朝中无将可用,他不会希望真的跟你们打起来的。”
当年开国皇帝允谢家在岸止城中自治,又要求谢家每代都必须挑出一人前往西北坐镇。这八十年来,朝中派出去镇守西北的将领不断更迭,唯有谢家一成不变,早已在西北建立了自己的影响力。
如今谢御城身死,无人能接替谢家的势力与外族斡旋,西北的战事也就只是一触即发的事。
而今雍朝将领大多外派,留守在皇城的都只是些惯会纸上谈兵之流,朝内无将可用,自然不会想着与他们起正面冲突。
裴玉斐坐到谢书台对面,又说,“皇家最是淡泊亲情,若能找到人揽下洛怜枝犯下的错换得陛下安稳,他是肯定会换的。”
谢书台摸着下巴思索:“你对他们很了解。”
裴玉斐道:“说起来我还该喊这位皇帝一声舅舅,有所了解是应当的。”
他声音里带着不掩饰的恨意。
裴玉斐鲜少在谢书台面前说起自己的身世,就算说了也是点到为止,就比如现在,裴玉斐说完又对她笑了一下:“扯得有点远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