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要踏步过去。
岑慕宁一愣,下意识拦住了她,说:“母妃,父皇刚刚歇下。”
“歇下了?”萧贵妃的美眸中露出一些疑惑。
“嗯,我过来刚说一些事,父皇又发了一通脾气,说自己要歇一会儿。”
萧贵妃眸中的疑惑更深了。
所幸,太后身边的侍女过来唤萧贵妃过去,这才躲过一劫。
岑慕宁已经下令单独召见大理寺卿,把这件事交由大理寺来办,特意叮嘱,要检查最近这段时间皇帝的所有饮食经手者。
待忙完一切时,已近傍晚,雪花又飘了起来,岑慕宁看着这漫天雪花和肆虐的寒风,不禁问李德贵。
“李公公,谢将军此刻在哪里?”
李德贵犹豫着,岑慕宁看出来他的顾虑,说道:“本宫拎得清轻重,大局在前,不会做些什么的,只是天冷了,毕竟是本宫的驸马,总要送点厚衣服。”
“公主殿下所言极是。”李德贵说,“今早,陛下刚下令,把谢……驸马关进诏狱。”
“本宫知道了。”
诏狱里的两个狱卒正烫了一壶热酒,一人一杯地喝着,几碟小菜做下酒菜,看起来倒也不错。
见到岑慕宁来了之后,忙着放下筷子酒杯。
岑慕宁说:“不必行礼了,本宫只是要见谢京昭一眼。”
两个狱卒相视一眼,岑慕宁以为他们是不愿意,哪料他们之间跪了下来,恭敬道:“属下替谢将军多谢公主!”
岑慕宁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其中一个狱卒解释道:“公主有所不知,我们曾受过谢将军的帮助,心中感念,故感谢公主能够惦念着谢将军。”
“嗯。”
两个狱卒争先为她打开门,带着岑慕宁找到来到诏狱最里面,他们解释说:“里面的墙最厚,能隔风。”
谢京昭坐在崭新的木踏上,厚厚的被褥已经铺好,他衣衫整洁,好似没有一点犯人的感觉,旁边摆放着一壶酒,一些菜肴,不算多么昂贵豪华,但也算是很不错的一顿了。
看来是当时的那番话起了作用,肖伟杰没有难为谢京昭,反而默许这些东西进诏狱。
此刻他正捧着书,借着一点烛光,消磨时间。
狱卒说:“谢将军说,看本书,或许能打发一下时间。”
岑慕宁望着他的身影,轻轻点头道:“本宫知道了,多谢你们。”
狱卒见状,把钥匙给了岑慕宁,便退下了。
岑慕宁走近,隔着严密的牢笼,她深吸一口气,说:“谢京昭。”
谢京昭一愣,抬头看去,眸子里还有一点光亮,白净的面庞此刻已经有些苍白,墨发披散却不凌乱,多了几分文人气息。
见到岑慕宁,他勾唇扬起笑容,说:“公主府一切如旧,这两个月没有很大的变化。”
“我知道。”
“有没有好好休息?这一路舟车劳顿,太累了。”
岑慕宁觉得,这大约也是在说他自己吧。
“我睡不着。”岑慕宁笑着说,“没有某人给本公主暖床。”
谢京昭放下书卷起身,他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岑慕宁说:“你离得太远了,是不想见我吗?”
谢京昭摇摇头,苦笑道:“公主殿下金枝玉叶,还是不要和我再有联系了吧。”
“谢京昭,你曾是整个京城最耀眼的少年,更是临月的英雄,你在我心里很多很多年了。”
“如今我不过一个将死之人。”谢京昭自嘲似的笑了笑。
岑慕宁拿着钥匙打开了牢门,走了进去。
“谢京昭,你知道吗?我知道了我父皇母后的过往。”
谢京昭静静地听她说着。
“说来也真是巧,他们两个自幼也是青梅竹马,那时我父皇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母后护他,陪着他,后来父皇为了权势,娶了萧贵妃,母后想要逃离,差一点,她就可以飞出牢笼了,但父皇折断了她的羽翼,我就是这段羽翼的刀。”
谢京昭眼中有讶然之色浮现,但随即便消失不见。
“谢京昭,我有舅舅了,他是暗阁的阁主,他说,要让我接手暗阁,可我不愿意,我就想,以后,就让你去接手暗阁,然后呢,我们可以一起去行侠仗义,如何?”
岑慕宁笑了笑,眉目如画。
谢京昭看得有些痴了,他没有答话。
“我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你也知道的,是我父皇做的,我还没有证据,但他承认了。我想,我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了,我甚至害怕面对你。”
“慕宁……”
“但不行,既然皇室错了,便一定要真相大白,谢家冤案,我一定会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