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涿。”她喊他,笑声散在风里送到他耳边。
“嗯?”
谢奚桃:“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头在这撞的那一下吗?”
严涿扫了她一眼,一副“你还有脸提这件事”的表情。
谢奚桃想起来就忍不住笑,以前严涿可不像现在这么高,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还没她高,每天冷着个小脸,板正严肃,小脾气还不少。
有天谢奚桃把他拽来这,强硬要求他陪自己玩。
“严叔早晚会回来的,你别在那等了,陪我压跷跷板吧。”
小严涿力气没她大,也没她这么熊,愣是被她整着按上了跷跷板,小谢桃嘿笑,坐上去一个劲乱压,最后把小严涿从上面甩了下去,额头正磕在草地上的小石子上。
小谢桃想逗他笑笑,让他不要总是小小年纪板着个脸,哪想到他没玩过似的直接被甩了下来,脸当即吓白了,她哭着要带他去医院,头都磕出血的严涿还是面无表情,“哭什么,又死不了。”
小谢桃惊慌失措:“鹿鹿,你不会要毁容了吧。”
“我妈妈说你是水厂里长得最好的小孩,虽然我觉得你没大黑长得好。”大黑是张哲茂二大爷家的一条沙巴狗,“但是你也不能被毁容啊……你,你不要怕……”
小谢桃竖起三根小手指,鼓着脸颊说:“鹿鹿,你别担心,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信誓旦旦,眸子难掩沉重。
小严涿嘴抽了抽:“……”他就知道不能放任她小小年纪看电视剧。
算了,邻居家的大笨蛋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要我负责吗?”小谢桃抓着他的手一直问,从跷跷板一直跟到小卖部,她一边给他擦额头的血,一边又颤颤补充:“反正我要负责。”
小严涿嘶了声,头脑昏涨的说:“你不要吵。”
小谢桃抿抿唇,眼泪汪汪又要哭。
小严涿手立马捂上她的嘴,“负,你犯的错,当然你负责。”
小谢桃心满意足,眼泪滚到他手指上,“嗯,鹿鹿,你放心,我一辈子都养着你。”
小严涿头疼:“……”
在小谢桃水汪汪盯着她看的目光里,缴械投降认命般慢慢点头。
“……好。”
想到这,谢奚桃歪着脑袋看严涿,嘴角勾着坏笑。
严涿捏了捏眉心,腿上还一压一收的给她压着跷跷板,“你想说什么?”
谢奚桃无辜地眨眨眼,“我像是想说什么吗?”
两人对视,忽然都笑着看向其他方向。
“严涿,”
“嗯?”
谢奚桃声音温柔,带着庆幸,“谢谢你在想要放弃自己的时候,还看得到我。”
严涿身上的慵懒收了几分,放松的嘴角慢慢抚平,转头看向她。
在她刚认识严涿的时候,这小孩天天冷酷着脸,三天憋不出一句话,看到棉花糖都无动于衷,别的小朋友问他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搬家来这里,你爸爸妈妈呢他也不说话,只有谢奚桃问起来你妈妈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看时,他才会格外认真的开口。
“当然,我不骗你,我妈妈叫多兰,在蒙古语里是温暖的意思,我妈妈是蒙古族人,她好厉害,会套马,爸爸说他就是在草原一眼看到妈妈挥着缰绳奔腾的模样后再也忘不了她的。妈妈也好爱爸爸,家里人都不支持妈妈爸爸在一起,妈妈为了爸爸才去了涿鹿生活,两人在那里生下了我,所以我才叫严涿,你好傻,不要再叫我鹿鹿,我叫严涿,爸爸妈妈定情的涿。”
谢奚桃目瞪口呆,傻傻睁着眼看邻居男孩,“你……你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啊。”
小严涿被她的反应气到,哼了一声,站起来就要走。
“别啊别啊,你接着说。”
小严涿傲娇的甩了甩胳膊,还是要走,小谢桃那时脸皮多厚啊,抱着他的胳膊一个劲的说好话,总算让他神色晴转阴。
“你想听?”他别扭的问,眼里闪着“你敢说不想听我以后就再也不搭理你”的表情。
小谢桃从小就古灵精怪,哪看不懂他小心思,连连点头:“想听想听可想听了。”
从那时起,新转来的男孩才对她话多起来,小谢桃也才发现,傲娇小男生提到爸爸妈妈可以话那么多,有时候她都撑着脑袋听腻了,小严涿一看过来,她赶紧露出满眼兴趣的表情,他才满意的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