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开始真正地老去，再也不复从前的精明。
婠婠只觉得心酸，面上却笑吟吟并无异色地听着太夫人的念叨，点头应着她的话。
楚玉捏着帕子端庄地坐在一旁侧耳倾听。
待听到婠婠与太夫人提及罗秀，她一张美丽多情的脸上就露出几分异色。
之后她目光流转，水眸之间多出了几分涟漪。
“你是个好丫头，太后娘娘会庇佑你的。”
见婠婠听着自己的话没有半分不耐烦，太夫人就露出几分酸涩。
她如今都不知道，自己从前到底都养了什么没心肝儿的出来。
楚云是承恩公嫡女，是她最疼爱，放在手心儿捧着爱护着的孙女儿，可是一转眼，就敢忤逆。
余下的几个孙女儿虽都还算有心，可是真心假意，其中有多少勉强，她也是看在眼里。
只有婠婠。
她从未抚养过婠婠。
可是婠婠却对她总是很孝顺，哪怕她如今唠唠叨叨，却依旧没有半点不高兴。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含着眼泪摸了摸婠婠的头发。
“好丫头。”
所以，她如今也只为婠婠打算了。
就算不嫁给皇子，可是婠婠得宠于宫中，日后嫁入罗国公府，也会更风光有底气。
谁不希望娶进门的女孩子能带来更多的助力与恩泽呢？
“只是老太太，您还忘了自己。孙女儿求神佛保佑陛下与太后娘娘，还要求神佛保佑您，还有两位姑母。”还有自己的一大家子，婠婠觉得佛祖一定会嫌弃自己很烦，可是她的眼睛却已经下意识地弯了起来，认真地说道，“我求得太多，也很贪心。可是佛祖知我，谁叫我在意的长辈那么多呢？”她吐了吐舌头露出几分赖皮来，楚玉就在一旁拿帕子掩着自己的嘴笑了起来。
“五妹妹，你后日去广云寺吗？”
“对。”婠婠有也不回地说道。
楚玉在太夫人面前一向恭顺，也不怎么说话。
待太夫人去小睡，这屋子里只剩下了楚玉和婠婠，这空气就突然寂静了下来。
婠婠目光冷淡地托腮看向一旁。
楚玉却在认真地看着她。
她的目光里多了一点什么，又仿佛是有什么在慢慢改变。
许久，楚玉方才羸弱地开口，她娥眉纤纤，柔弱无骨，对婠婠说话的声音柔软动听，却令婠婠心中动怒。
“五妹妹，你一定要嫁给罗国公世子吗？你真的甘心日后看着姐妹们都风风光光地做皇家王妃，将血脉在皇家流传，自己却只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国公夫人吗？”
第117章 怀疑
“你这是在说什么话？”
婠婠的脸微微一沉。
看着在自己面前美丽无双的楚玉，她只觉得恍惚了一下。
曾经的楚玉，可从来不会说出这样利益熏心的话。
她是美好的，柔弱的，需要保护的，也是善良的。
可是此刻，她却把身份地位摆在嘴上。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楚玉，婠婠都觉得有些分不清。
可是看着那双潋滟多情的眼睛，她又敏锐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就是。
真正的，毫无掩饰的楚玉。
脸色微微变化，婠婠失望之中又多了几分释然。
“难道不是吗？你明明知道燕王殿下喜欢你。曾经他对你一见钟情，五妹妹，你记不记得当初在宫里，你第一次入宫……”
“那个时候，你是有意引着我去看见燕王的？”
婠婠想到那时候，是楚玉提醒自己，有人在远远地看着自己。
她好奇地看过去，正看见的就是燕王。
楚玉就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靥。
“我也是为你好啊。燕王殿下多么喜欢你，这份感情多么的珍贵？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成为燕王正妃，比这世上的大多数女子更尊贵。就算是我，还有三姐姐六妹妹，在你的面前也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儿。你是姐妹里最有荣光的那一个。虽然二姐姐日后要嫁给我们殿下同样是正妃，可那怎么和你相比呢？二姐姐不得我家殿下宠爱，可你却是燕王殿下捧在掌中的心上人。”
见婠婠脸色冰冷地看着自己，楚玉就柔柔地微笑起来。
“女子以夫君晋身，夫君好，咱们也就好。罗国公世子的确温柔，可是和燕王殿下怎么相提并论？五妹妹，你可不要犯糊涂。”
“嫁给皇子就不是犯糊涂了？”婠婠讥讽地问道。
楚玉抬手拂过了头上的一只华美的凤钗。
那是她在承恩公府里要很珍惜，要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戴起来的很精致华美的凤钗，可是如今却可以随随便便就戴在头上。
“这么说，宁王殿下叫你冷落空闺，去宠爱别的女人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并没有糊涂。为了宁王的野心，你变得都不像是人了，你也没有糊涂。”见楚玉绝美的脸猛地变色，婠婠就冷笑说道，“你三番两次看似是在为燕王说话，可是句句都是在惹怒于我。侧妃娘娘，你并不想叫我嫁给燕王，不是吗？若是真心希望我嫁给燕王，你绝对不会说出方才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