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我并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子，却再三对我说燕王的显赫。明知道我并不想压倒姐妹，你却再三对我说姐妹之间的高低起伏。”
婠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专注地看着楚玉。
“知道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些吗？因为你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只要从另一面想你的意思，总能猜得到。”
“我没有。”楚玉轻声说道。
“我本以为你是为了宁王，想要为宁王拉拢燕王，因此拿我做筹码。可是我觉得怪怪的。”
婠婠若有所思地看着脸色微变的楚玉。
“我觉得，比起为宁王拉拢燕王，你更希望我不要嫁入皇家，和皇子们有牵扯。”
当然，楚玉的这份心，只怕并不是关心婠婠的缘故。
她有自己的目的，可是婠婠却实在看不出来。
她只是看着眼前这柔弱多情的女子，勾唇笑了笑。
“只是不知宁王殿下知道你还有自己的小心思，还会不会宠着你。”
她明亮的眼睛里带着凉薄的光。
“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侧妃娘娘。只是我再一次警告你，不要再谋算于我。这一次也就算了，下一次如果我知道你还在动这样的心机，我就不会再放过你。”楚玉不愿婠婠嫁入皇家，婠婠懒得去理会这其中的原因，毕竟她也的确不愿意嫁给皇子们。更何况，宁王的姬妾还藏着各种心眼儿，这和婠婠有什么关系？她和宁王之间可还没有要好到为他去揭发他的妻妾的。
宁王娶回来什么样的女人，就自己受着好了。
“你也少把主意打到老太太，姐妹们的身上去。”见楚玉颤巍巍地起身，婠婠就微笑起来。
她本就生得眉目似画，多了几分稚气，可是此刻笑起来的时候，却多了几分锋利与压迫。
“小心思那么多，真是辛苦侧妃了。不过自己的坏心眼儿最好就留在自己的王府里。还有，就算我日后不过是个国公夫人，可我也是堂堂正正，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中门大开被迎入国公府里的正室嫡妻！侧妃大概舒坦日子过得久了，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再得宠，再荣耀，可是你也不过是个皇子妃妾，有什么资格对未来的国公府女主人指手画脚？所谓的不甘，我不懂，不过想必过些日子，等二姐姐大婚，侧妃娘娘您就该懂了。”
婠婠本不是一个刻薄的女孩子。
她一向做事为人，都喜欢给人留几分余地。
可是当看见楚玉那样看不起罗秀，她的心里又忍不住生出恼怒来。
这一句句的话，如同针扎一般。
楚玉已经摇摇欲坠。
可是婠婠却并不觉得自己有半分怜悯了。
她的脸色冷淡地看着楚玉，突然微笑了一下。
“侧妃，你还想说什么？”
“五妹妹，你我到底是姐妹，有几分姐妹之情，求你不要这样刻薄。”楚玉苍白着脸轻声说道，“我，我的确只是殿下的侧妃，嫡庶有别，这些我都明白。可是，可是我同样是个人，难道就因为出身差，就因为嫁给殿下做了侧妃，因此就要被五妹妹看不起，低人一等？五妹妹对我疾言厉色，可是若今日这些劝谏的话，都是从三姐姐的嘴里说出来，你难道也会不留情面？”
“三姐姐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婠婠淡淡地说道。
她弹了弹衣襟，看着楚玉梨花带雨地看着自己，不由笑了。
“你又想做什么？”
她如今，竟然都想不起曾经楚玉那样纤弱单纯的脸。
那个楚玉，仿佛是一场梦。
梦醒了，一切的美好就都碎裂在她的面前。
楚玉含着眼泪哽咽地看着她。
“我只是伤心，又觉得没脸。你看不起我，我也认了。可是每次你都这样羞辱我，又是为了什么？”
她这样哽咽地质问，拿着帕子轻轻地压住了自己的眼角。
婠婠一愣，继而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之后，两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康王笑吟吟地握着一把半开的折扇，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地在这姐妹俩之间来回看着。
他的身边，燕王面无表情地站着，高挑修长，目光扫过飞快半侧了身子避让的婠婠，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这是在吵什么？都是自家姐妹，何必闹得这样哭哭啼啼。”康王今日穿了一件修长的紫色华服，领口都绣着一道道的银线，精致又俊美，气质高贵。他的笑容里带了几分会令人心动的诱惑，折扇一下下地敲在另一只保养得十分精细的掌中，也不见外，径直走到了婠婠的身边坐下，托着下颚笑看婠婠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刻薄人的时候。本王还以为，你一贯是个端庄温柔，十分拘礼绝不会行事踏错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