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又怎么了?”许越问道。
“敏感话题。”陈依回答,换来许越懵逼的表情。
“这怎么就敏感了?”
陈依长长吐出一口气,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她看向贝季风,后者说道,“第一,我们不能感同身受,所以肯定不好拍。第二,如果拍不好,很有可能会成为社会上的众矢之的,说我们扭曲抑郁症。”
“可我们有林希啊。”
“你能保证以林希的性格能在拍摄过程中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吗?”贝季风反问。
许越回想起那个说话吞吞吐吐的青年,顿时哑口无言。
“再退一步说,正是因为有林希这个招牌,加上之前的风波,观众对这部电影的期待必然不会低。”说到这儿,贝季风顿了顿,半晌,给出总结,“如果要拍,压力肯定不小。非成即败,没有中间地点,拍不好就是千夫所指,拍好了……这会是一部很有意义的电影。”
他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暂时沉默了片刻。许越的兴致低了下去,郁夏从始至终都没表达过明确的态度,而陈依——她看了看贝季风低垂的眼帘,两人早已形成绝佳的默契。即使贝季风同样没有明确表态,可陈依还是或多或少地预感到了他的决定。
“有意义的电影。”
这个评价于贝季风而言几乎等同于“我想拍的电影”。
“《破光》的势头很好。“陈依打破沉默,语重心长道,“这场翻身仗我们打得很漂亮。按照原本的计划,工作室该进一步扩大规模,转型成更专业的电影公司,这个时候冒险,得不偿失。”
贝季风抿了抿唇角,保持沉默。
陈依明白,纵然大部分的时候,工作室的运营与决策都出自她之手,可论最终的拍案,到底是投钱最多的人最有话语权。
面对青年的无声,她仍想劝说,“我知道你想拍,但是……”
不等她说完,被说中心思的贝季风就笑了。陈依瞪圆了眼睛,显然被他坦然的反应惊到,也气到了。
贝季风克制地抿抿嘴,“你接着说,我听着……”
陈依在心里骂骂咧咧,听什么听,她还不了解他吗?真遇到一件想做的事,哪怕冲破南墙,这人也不会回头。越是坦然的态度,就越代表贝季风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无力叹息,“你想想清楚,如果电影拍出来上不了院线,我们就等于走了回头路,这一年算是白干了。”
“不要那么悲观。”贝季风说道,“路不止一条,导演也不止我一个。明年你的工作重心就放到战略投资部上,我这边的行政事务郁夏可以学着负责。”
“涨工资啊,老板。”郁夏见缝插针。
陈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小姑娘吐吐舌头。贝季风接着说道,“行,身兼两职是要双倍工资。”他看向陈依,“电影的周转周期不短,以后不可能就出我一个人的作品。既然要往影视公司的方向发展,就多投点好的项目,我又不差你钱。”
“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贝季风唇角挂着笑,“我也不想凡尔赛,但我确实有比别人更多的试错成本。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做一件我想做并且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呢?不去考虑能不能上院线,观众会不会买账,就只看这个作品本身有没有拍的价值,我想我们的答案是一致的。”
陈依的肩膀松了松,终究是妥协了。
贝季风很快将结论告诉林希,陈依带着郁夏走完了合约上的流程。
剧本的改编工作正式启动。
第54章 游艇
十月底,贝季风好好陪楚沐庆祝了一次生日。
他开出名下的游艇,两人在沪江上过了一夜。晚餐是由申城老牌餐厅的大厨提前准备好的,贝季风只负责从保温箱里取出来上桌。他还大方地开了一瓶来自拉图尔酒庄的82年二等酒。
柔和的凉爽夜风轻轻吹拂,铺了白色桌布的小圆桌上烛光摇曳。
不得不说,无论是十五岁还是二十五岁,贝季风都是懂浪漫的。气氛映衬得很好,最后无奶油戚风蛋糕上桌的时候,楚沐心动得难以自控。
他想,他这辈子怕是不会再有这么精致的生日会了。
以前没有过,未来不敢想。
浅尝几口软绵的蛋糕,贝季风将一只绑了翠绿色丝带的白色小方盒放到餐桌上。
“礼物。”他说道。
楚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块约定好的手表——黑色表带,相较于女款而言更宽大的表盘直径,而盘面上站在鹊桥两端的小人——
楚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哑声问道,“定制的?”
“嗯,”贝季风勾着唇角,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托了关系,指针是定制的,而且——”贝季风拉过他的手,按了一下表盘左下方的小按钮,“新款有一个特别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