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春不知寒(70)

他见她无动于衷,显出了些许失望,可是依然那么目不移视地看着她,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寒初,当日武林大会,我误伤了你。结果你被黑衣人带走,我这些天找遍了开封所有的角落,依然没有你的下落,我真怕…真怕再也见不到你。”

“是那个黑衣人救了我。”她边说边推开他的手,他再次失望。

“你一定还在怪我,怪我说了那些混账的话。”他毫无掩饰地露出懊悔和恼怒的神情,林寒初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颤。他继续:“那日你被劫走之后,我去找了熙王,他倒也坦诚,便把从舒州城外的山林里将你救起,一直到参加武林大会的经过和我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才带他出战的,而你心里面…心里面还有我,是吗?”他瞪大眼睛,期盼地看着她,这些日子,他无数次地在心里默默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此刻她就在他眼前,他希望从她的口中得到答案。

她没有回答,岔开了话题:“当日武林大会的结果后来如何?”

“当日你在场时,五大门派里商梁、蜀山、莲花宗都已经出局,不过好在后来少林夺得了三战全胜,我也代御剑派击败了烈鹰门,就是你师兄齐望亭,保住了五大派的席位。”他说道齐望亭是特地停了一停,观察林寒初的表情。见她表情平静,续道“加上沉汐岛段家、齐云山圆通教、大理朱雀阁组成了新的五大门派,而商议之后,御剑派依然暂代盟主之位。”

“幸好烈鹰门没有夺得五大门派的位置,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若有所思。

“季焕心怀叵测,不瞒你说,其实在武林大会之前,少林寺的玄寂方丈和其它几位高僧就拜访过御剑派,和我爹商议如何在大会上应对烈鹰门。”

“原来少林早有防备,想必白虎堂遗孀也是少林邀请的吧。幸好玄寂方丈计划周全,才能运筹帷幄。可是?”她稍稍思虑,有一个念头很快闪过了她的脑子,可于墨霄转移了话题。

于墨霄再次握住她的手,关切道:“你的伤怎么样?我一直想着,不知道那个黑衣人抓了你之后,有没有再伤你。”

“不碍事了,伤口都已经痊愈。”虽然她的伤口有时依然还会隐隐作痛,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想起当日于墨霄对她说的那些话。这伤口好似对他们两个人的惩戒一般,萦绕心头久久不散。林寒初生分地再次推开他的手:“那个黑衣人是我爹的故人,这次回来开封,就是受他之托,为了找于掌门。”

“找我爹?”他皱起了眉头,望着林寒初关切道:“他对你有成见,你还是不去见他为妙。”

“我非去不可,此时事关重大。还请于公子带路。”

于墨霄见她突然又生疏起来,心中一阵茫然,看来她还是未曾原谅自己。既然她如此郑重,于墨霄也不敢多言,便结了账,两人一同往御剑派方向去了。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恍惚间到御剑派已经是酉时三刻。下人说今日有从舒州来的一位刘夫人来见于中仁,之后老爷就一直关在书房中。于墨霄和林寒初一听从舒州而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再问起细节,下人也说不清楚。于墨霄并没有像一般访客那样把林寒初留在前厅,而是直接就把她带去了书房。

于墨霄轻轻敲门:“爹,林寒初姑娘回到了开封,她特地来拜访你,就在门口,孩儿可否带她进来。”

里面稍稍安静了片刻,随后听到于中仁低稳的声音回答:“林姑娘请进。”

于中仁的书房,更像是一间仓库,里面各种兵器,和看似非常沉重的漆面铜扣木箱从地面一个个叠放起来,一直堆积到房顶。房间的后方,是一张檀木书桌,侧面对着门口,不大的桌面上也对着各种书籍。于中仁见两人走进来,随手折起手中的一张信纸,放入一个信封中,夹入身边的一本古籍当中。

他站起身,捋一捋胡须,打量了林寒初:“林姑娘武林大会一别,别来无恙?”

“多谢于掌门挂念,晚辈的伤无碍。”她朝于墨霄看了一眼,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

“林姑娘此次深夜造访,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开诚布公:“不错,还望掌门勿怪。晚辈本次前来,是受了神宗皇帝身边李公公的托付。他正是当时从大会上救走晚辈的人。”

于中仁的神情有了变化,他显然有些吃惊,他在房中来回踱了两步,自言自语:“原来是他!”于墨霄听到这个名字也疑惑地看着两人。

“于掌门,请恕晚辈直言,李公公怀疑,从承天教被灭,我爹被杀开始,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而这些人的目的很可能与二十一年前皇宫内遗失的《早春图》有关。”林寒初言至于此,她不确定于中仁是否知道宝藏之事。当年他虽然参与调查失图一案,但神宗和哲宗皇帝未必将图背后所隐藏的秘密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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