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自打被从毓庆宫带走后,就直接关进了慎刑司。
康熙帝也没有磋磨她一下,就是整日里让她听着那些被审的犯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哎呀妈呀”得求饶,凄厉之声已足以让她神经衰弱,夜不能寐。
最后还是在慎刑司当差的小福子,念着卫姑姑的恩情,悄悄递给玉珠几块棉花,趁人不注意堵住耳朵,才勉强睡个安生觉。
但闻着空气里那些个血腥味,玉珠吃饭也是难以下咽,不消几日,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变得无精打采。
再后来,李德全送她回闻水汀时,早就交代明白了,“你全家人的性命,皆在一念之间。你回去后,务必想仔细了再开口。”
如今被带到云卿跟前,玉珠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满宫里的人,柳常森、窦嬷嬷、松凝……皆是康熙帝的眼线。她回与不回,还是令小主蒙在鼓里。
玉珠心里面难受,只得强忍着眼泪,一个劲地给云卿磕头。
云卿见问不出什么来,无奈作罢,只交代柳常森“给她好好安置个住处。”
而后,玉珠便老实本分地在闻水汀开启洒扫的日子。
至少在康熙帝等人看来,她是变老实了许多。
但玉珠心里一直藏着秘密,当时云卿交代给她保管的东西,她都趁机埋在毓庆宫居住屋子的角落里。
万幸没被康熙帝翻着。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等柳常森等人都松懈之际。
玉珠灵机一动,提前写好一张小纸条,趁胤礽来闻水汀时,悄悄塞给小禄子,辗转到云卿手心里。
仅一句话——小主曾吩咐,太子殿下才是您今生顶顶重要之人。
纸张上地方有限,玉珠的话,让云卿看得一知半解。
她看得出,玉珠定然有事瞒着且被康熙帝封口了。
但她不理解,光是太子胤礽的事,有何不能说呢?
自己从前在太子瑞景轩伺候的事,康熙帝皆是大大方方告知。她如今虽是做了宠妃,依然能亲近胤礽,胤礽自己也没觉得与从前差到哪去。
又或者,当真如康熙帝所言,这个玉珠毛手毛脚的不懂规矩。如今不甘愿做一个低等洒扫宫女,有意像僖妃那边挑拨她与康熙帝的关系?
晚间,临近生产的云卿,双腿浮肿厉害,半夜小腿部抽筋。
不论多晚,康熙帝都会起身帮她按摩。
软卧床榻下,望着跪在她腿边的天子,他认真而专注的侧颜,云卿思忖地出神。
她还需要求证什么呢?
男儿膝下有黄金,天子更是只跪祖宗苍天。如今他不嫌弃被她一次次不吵醒,不在意她孕中无法侍寝,这般夜夜守着,全心全意地照看着,她还有什么可猜疑他的呢?
“这里摸着是不结块了,这边可有打结?”
康熙帝帮云卿将左腿按摩好,又娴熟地转到她右侧,适才发觉她在望着他走神。
他好笑地刮了她鼻头,“怎么了,被朕的俊美容颜所倾倒啦?”
“哎呀呀,被发现了呢。”云卿顺势揽住他,依偎过去,“夫君,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太医曾叮嘱,孕中妇人易伤感,故而康熙帝一时未察觉云卿旁的心思。
他体贴地坐下来,帮她调整成舒服姿势,而后揽在怀中,抚摸她后背安抚,“不会。”
云卿绷紧小脸,“嗯?”
康熙帝低笑出声,与她额头相抵:“因为朕对卿卿,只会越来越好啊。”
云卿气得锤他,“你坏死了。”
康熙帝任由她小手作乱,口中适时提醒道:“你这是孕中多思,过段日子便会好的。若是下次想不透,朕也不方便过来,你便写在纸上拿给朕,朕自是与卿卿……”他凑过去,含住她上扬淌蜜的唇角,含糊低语:“鸿雁传书。”
“我勉强想……唔……”
云卿假模假样想矜持一下,奈何康熙帝大刀阔斧地不给半点机会。
“小心点,别压到孩子。”
“嗯,朕有分寸。”
“你轻点。”
“朕都还没用力。”
“我不管,你再轻点嘛……”
一句句闺房私话就这么传出来,女人嗓音娇媚含春,男人嗓音低哑动情,空气中都流淌着甜腻的糖霜一般。
痴缠至半夜,门外值夜的一帮人,按例是应当提醒天子注意圣躬的。
毕竟以云卿如今的身子状况,等会康熙帝又得靠冷水浴,彻底降火。
但这会,大家伙要么举头望天,要么低头看地,要么假寐打盹,谁也不敢伸着脖子进去挨一顿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