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门派之间的颜面,只关于你的想法,你想吗?”
廷听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和他之间的因果已结,我不想把我的事变成旁人口中的谈资。”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廷听现在就在太华宫中,身份,地位无一不缺,并不纠结于此。
廷听拿回玉简,将自己的意思传达过去,赞同阁主给尤长老定下的罪名,并愿意在审判尤长老之日到文惠庭旁审。
九悻一案由文惠庭接手,由廷听亲自判罚,尤长老与秘宗有牵连,自然也逃不过去。
“你应邀的话,其他门派的人也会去的。”池子霁等廷听回完信,垂下眼随意地说。
廷听:“为什么?”
“因为这个人是死是活对外人根本不重要。”池子霁指尖绕起她的发丝,平淡地说,“但旁门之人很在意你的态度。”
太华宫宗主闭关,且下一任宗主已然指定,那么廷听的意思,就是太华宫的意思。
廷听要他死,他就只能死。
“长音阁阁主或许会前来与你谈话,你若不想与长音阁交恶,可以表面与他敷衍几句。”池子霁笑着说。
廷听点头,拿起玉牌,刚想将她将再度出席文惠庭审判一事和邹无忌说,就被池子霁握住了手腕。
“不必和他说。”少年笑着按下廷听的手,“我陪你去。”
就够了。
第78章 述情
文惠庭。
熟悉的石砖地和审判台, 森严而威武,常人鲜少前来的地方,廷听这是来的第二回。
廷听一踏进门, 长音阁阁主就笑着迎道,好似这并非是一场审判,而是一场小聚, 客套非常:“少宗主应邀而来, 真是令老朽颜面倍增。”
“阁主客气了。”廷听目光一扫, 就能看到不少门派长老似有似无地看来这边,也跟着客套起来, “听闻贵阁长老一案与九悻有些浅薄的关系,阁主赏罚分明,明察秋毫,我来一趟也是应该。”
赏罚分明姑且算,这明察秋毫……
长音阁阁主顿了顿, 老脸笑着将这茬揭过去了。
“今儿个怎么不是邹小童陪你来?”
“堂内事务繁忙,邹副堂主也不例外。”池子霁抬眼笑道, 手搭于剑柄, 温和地说, “护卫少宗主一事交由我, 大抵也算不得敷衍?”
“破军年少有为, 谁人不知?”长音阁阁主摸了摸胡子, “看到你们如此和睦, 想必贵宫宗主必定安心。”
一通客套, 几人沐浴着多方打量的视线来到了台上。
相比起九悻那回, 这次的事虽也严重,牵连者却不多, 自然也远没有那回的阵仗,前来旁审的各方人都各怀心思,不少人揣测起太华宫和长音阁的目的。
“昔长音阁长老尤某,勾结秘宗中人,于百年之间以权谋私,残害长音阁收养幼童三十余人,且留存骸骨交易于秘宗,大肆牟利,现证据确凿,经由大理寺判罚,可处以死刑。”
判官念完抬起头,看向旁审众人:“认可死刑之人请示意。”
尤长老头发凌乱,浑身血痕,被粗硬的锁链拘束住跪倒在地,连呼吸都颇为困难,狼狈不堪。
若不处以死刑,留给他的就是千年流放的苦果,但只要人还活着,就尚有转圜之力。
廷听垂着眼眸,笑着抬了抬手。
一直注意着廷听动静的人陆陆续续、若无其事地举起了手,脸上无不带着嫉恶如仇之色,好似尤长老这等恶人早该承受严峻的后果。
修真之人耳清目明,自然能听见旁边的动静,原本尚抱有一丝希望的尤长老顿时浑身无力。
“我同为孤儿出身,幸而年幼受人收养。”廷听温和的开口,声音轻而真挚,“我能想象战乱时九死一生的孩童们进入长音阁时有多么欢欣,以为命运终于能眷顾他们一回。”
一听到廷听的声音,尤长老浑身一僵,如受利刃刺伤,脊背蓦然佝偻下来,万念俱灰。
台上台下,分割出一道无比明晰的线。
廷听笑着看着判官,掷地有声:“孩童们命陨于恶人之手,骸骨还要遭人买卖,实在——天理难容。”
判官点头,看向周围人:“诸君可有疑议?”
寂静无声。
判官点头,一拍惊堂木:“此案结于此,宣布犯人尤某择日处以死刑。”
艳阳高照,落于地面如夺目的光柱。
廷听搭着池子霁的手,一步步走下台阶,笑着与旁边其他门派之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等到有人试探她与长音阁是否与此案有关的时候,长音阁阁主走了过来,咳嗽了两声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