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霁。”廷听说道,在邬莓愈发困惑的目光中开始睁着眼胡编乱造起来,“我和师兄有些误会,近日闹了矛盾,我想快刀斩乱麻,先控制住他。”
邬莓恍然,虽然事情还有些古怪,但她也不太在乎细节,廷听既然求到她跟前,她必不可能让廷听空手而归。
“你等着。”邬莓眼瞳一转,心中有了主意。
她身为医修,手下不知经过多少药方,要对了解具体情况的人下手再轻松不过。
池子霁生性警惕,分神境的修士对毒物的耐性颇高,恢复力也极强,要让他不发现地喝下去并非易事。
要配出无色无味且药性重的方极难,但若是加到有遮掩味道效果的液体之中,在味上就可以稍有放松。
半个时辰后,一瓶混在果酒中的秘制药便配了出来。
廷听拿过瓷瓶,郑重地朝邬莓道谢。
“无碍,祝你们有一个美妙的夜晚。”邬莓笑得无比暧昧,与廷听挥手道别。
廷听握紧药瓶,心中一定。
第67章 亲昵
皓月当空, 夜风吹拂。
“师兄准备闭关多久?”廷听状似无意地闲聊。
“不知,少则一月,多则数年。”池子霁端着酒杯, 直觉今夜的廷听似乎与平常不太一样。
但他已经观察了半晌,硬是没看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浅淡的月光照在对坐的两人身上,落到泉面上的影子反而肩贴着肩仿佛耳鬓厮磨, 偶有落花, 泛起层层涟漪。
石桌之上, 小陶炉上温着酒,瓷碟上摆着精致的点心, 酒香与花香缭绕在两人之间。
池子霁这般说,但廷听自然不会真按照几年来算。
那么,一个月就是她解决掉邪器的最短时限。
廷听目光扫过旁边的她带的五瓶酒,其中只有一瓶是加了料的特制酒,还未打开。
哪怕药都在手里了, 箭在弦上,她仍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给池子霁灌下去。
廷听已有那枚种子保底, 只要不出差错, 她肯定能借机独自解决掉她身上的邪器, 但怕就怕在事有万一。
廷听亲眼目睹池子霁愿意为了她付出性命, 但她的不坦诚和隐瞒是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的。
池子霁能接受这名副其实的背叛吗?
她敢去赌这个万一吗?
哪怕廷听想象过在真相大白后池子霁可能会失望, 也想过她不会轻易松手天各一方, 强扭的瓜不甜也解渴, 但……
她还是不想事情笔直走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廷听眸光游移, 看向坐在对侧的池子霁。
少年今夜穿了身宽松的衣袍, 未曾像往日那般束起肩和腰,领口微开, 比平日里少几分锐利,可薄衫下仍能见其劲瘦的线条。
他本就俊秀,脸色稍有病意,反而更显眉眼如浓墨,眼尾若有一抹细长丹赤色。
廷听很是意动。
她只觉得今夜的池子霁有种难以言喻的,清中透着旖旎色的美,她哪里懂这是沉淫宫中眼观八方多年学会的小手段。
当真各怀心思,醉翁之意不在酒。
“师妹近日打算做什么?”池子霁抬起手,袖子随着动作向下滑,露出分明的腕骨,拿起酒壶,又斟上两杯。
“一边修炼,一边跟着邹副堂主看些宫内事务。”廷听说起不禁叹了口气。
在秘境内待了将近一个月,廷听再抚起琴,生疏得像是换了一双手,弹出的音色让她自己都听得心烦意乱,不堪入耳。
“本来想把碎珏仙君的曲谱弹给你听的。”廷听失落地说,“手艺生疏,等出关之后再弹给你听。”
池子霁眼神一滞,迟疑地打量着廷听的神色。
他当然记得他专程送给廷听的琴谱,后因是情曲没用在大比上,廷听于月下这般说,差点撞得他拿不稳酒杯。
但廷听总是一副从容自在的模样,与他印象中陷入恋情的人不太相似,再加上曾经多次被拒,池子霁反而不敢轻易相信。
“于事务上若有不懂的,可来问我。”池子霁状似平静地说,想起碎珏仙君和老祖的故事突然笑了笑。
老祖多年忙碌,一手建立了太华宫,之后不胜烦扰,大多事务都是碎珏仙君在做,因双方都很强势,也无人敢说老祖懈怠亦或是碎珏越俎代庖。
池子霁认真地看向廷听:“但你真的想当宗主吗?”
“我其实并不太在意这件事。”廷听思索了片刻,“我尚且不知当或不当有什么区别,但和那枚种子签下血契,我们如今才能面对面一如既往地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