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决反对呗,就是架不住二哥喜欢她。”方哲嘴快接。
酒杯杯壁遇冷凝结成水珠往下掉,海棠花枝颤动。
沈囿捂住腹部,抬手正准备敲门。
冷调灯光下,男人西装挺括,碎发漆黑,英俊脸庞半隐于暗,手腕银色腕表微微折射冷光,一手把玩着透明酒杯,微微晃动,矜贵冷郁。
他轻嗤了声,“喜欢?”
眼皮都没掀,捏酒杯的手指指骨修长冷白,青筋脉络清晰,他漫不经心开口:
“她一戏子,我喜欢个什么劲儿。”
…
淡漠,嘲讽,高高在上,骨子里不屑一顾的傲慢。
抵靠着墙壁,瓷砖冰冷,沈囿手指都在发抖,心脏跳动得迟缓无比,走廊好像有风,不知不觉间浑身冰冷。
屋子里他们还说了什么,沈囿已经完全听不清了,声音很刺耳,世界里的一切都是杂音。
这些天的温情都是他装出来的,可是明明他亲口也说了喜欢,为什么要骗她。
血液仿佛被冻结,沈囿抓紧手包带子往回走,偌大别墅的走廊好像漫长无比,从二楼到一楼,穿过那些愉悦欢声笑语的人群,音乐也被抛诸脑后,木讷的,笨拙的,沈囿走近别墅最右侧的杂物房,在堆了一堆字画和礼包的旁边一米五的小床上蜷缩着睡觉。
被子有股潮湿发霉的气味,窗外是游泳池,蓝色的水在夜晚波光粼粼,月光惨白,窗户没关严,时不时有冷风吹进来。
沈囿抱紧自己,注视着墙角一块墨迹,视线渐渐模糊,脸上有冰凉的液体。
很冷,再怎么埋进被子里也冷得彻骨一般,沈囿伸手挡住脸,手上都是冰凉的液体,原来早已经泪流满面。
胃部一阵一阵痉挛,隐着疼痛。
闭上眼睛,沈囿感觉自己仿佛沉浸在雨水中,没有伞,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冰冷漆黑,没有人会来拯救她。
沈囿不记得自己躺在那儿多久,梦断断续续的,梦里全是他冰冷决绝,不带一丝感情的话,戏子。
她是个戏子,这辈子,他都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浑身发冷,沈囿醒后,光着脚进浴室吐,跪在马桶边,胃里又空又难受,吐的都是酸水。
在家里清洁的阿姨听到动静过来看见她,惊讶了下,连忙送热水来,问她:“姑娘,你是刚刚派对没来得及走吗?”
胃里难受得厉害,沈囿摇头不说话,脸色苍白,没一点血色。
五分钟后,阿姨过来,唯唯诺诺站在祁禹时身后,“就是这位姑娘。”
黑色毛衣和长裤,男人很高,身姿挺拔落拓,皮肤冷白,单手插兜,高高在上,睥睨众生般。
女人身形纤细,光脚缩在冰冷地板上,发丝沾在脸侧,伶仃瘦弱。
抬手取下浴室的浴袍,祁禹时走近,弯下腰,把衣服搭在她瘦弱纤细的肩上,嗓音低沉:“怎么回来这么晚?”
沈囿闭眸,眼泪掉个不停。
他伸手给她擦眼泪,拇指指腹温暖粗粝,“胃不舒服?”
“还是喝酒了?”他有些无奈,低头吻她额头,疏离而温柔,“看看手机,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女朋友。”
眼泪断线一样,沈囿狼狈地俯身,心底仿佛麻木得不知道疼了,而可悲的是,她还忍不住沉溺在这种虚假的温柔里。
祁禹时从没那么哄过别人,第一次对她软成那样,拦腰抱起她往回走,他嘱咐阿姨送热水来。
擦脸清洗身体,祁禹时指尖很凉,捏她肩膀,偏执的占有欲显露,“以后这种广告不准再拍。”
“化妆师摄影师都是男的,他们碰你腿了,对吗?”
沈囿偏过头去,咬着唇角不说话。
“沈囿,你是老子的人。”眼底阴鸷,轻轻扯了一缕黑发,祁禹时嗓音冰冷,“下次会有惩罚。”
温凉的唇落下,凛冽的沉香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冷感无遗。
心底好像有棵枯树,好不容易逢甘霖,却又被人连根拔起。
沈囿躺在他怀里,却觉得心底一片荒凉。
一夜几乎没阖眼,窗外雨声淅沥,一阵一阵的,天色灰暗雾蒙蒙的。
沈囿早起不舒服,又去厕所吐了几次。
而祁禹时已经换好衣服,深灰色西装,领带偏棕色,头发往后梳,几缕碎发微遮眉眼,极棱角分明骨相优越一张脸,桃花眼眼底漆黑,情绪很淡。
沈囿强忍着不舒服,走上前去踮脚给他打领带,喉结往下,冷戾纹身蔓延在颈侧,蝮蛇危险冷漠。
照例分开,她轻轻吻了下他唇角,有些疲倦:“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