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整整齐齐放在了柜子里。
接下来,齐周把整个小院子都转了个遍, 院中留下的多数是他的东西,几乎可以称得上丝毫未动, 而宁余的东西全都带走了。
他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难受,回到屋子坐到了床上,一手撑着床沿缓和了会儿,这才抬起头,手边枕头下露出纸张一角,他动作一顿,抬手拿了起来。
纸张一侧三个大字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和离书。
他手指颤抖,随着视线落下,却发现这封和离书字里行间透露的都是宁余对他的感激与爱重,非但没有丝毫责怪,反而希望他以后都能过得好。
眼睛湿润了,他抽噎了一下,忽然就忍不住了。
这和离书看上去已经放在这儿许久了,这是应当是她离开京城之前留下的。
这是……
这是见过他之后决意离京,也是彻底放弃了他,这才把和离书都备好了,留在这处院子或许也是想着他若是回来,便能得自由。
泪水浸湿了纸张,齐周蜷缩在床上哭的泣不成声。
隔壁住着一个老头,听着这边动静,连忙出门来看,看着紧闭的院门他觉得不对,回去听了又听,里面确实有人。
他脸色一变,转身就去翻找钥匙。
宁余离开前找了他帮忙打扫院子看守门户是给了银钱的,若是放了外人进去可不行。
他开了门还不算,又从墙角摸了根棍子朝着声音来源处走去。
屋门打开了,里面传出的声音更大,他举着棍子到了床边,正要动作视线却扫到了男子腹部。
这是个怀了孩子的夫郎。
这时,齐周也察觉了不对,他坐起身,看着拿了棍子的老头,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这才皱眉道:“你是谁?”
“你是……那武状元的夫郎?”
齐周的样貌好,住在这里时也时常帮人诊个脉什么的,后来宁余高中,他们住在附近的没少过来看热闹。
老头放下了棍子,看着这男人的模样,与他视线对上,这才肯定道:“还真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当时宁余夫郎跑了这事在这条街都传遍了,那女子是个痴情的,满京城的找人,自然也有不少看笑话的。
齐周一顿,没想到这人还能认出他来,他起身看着他手里的棍子,问道:“你是帮着看守这处院子的?”
“是啊,当时宁姑娘因着……悲痛欲绝,决定离京之时便把这处院子托付给了我,我在那边听着有声音传来,这才想着过来看看,你这是……”
齐周抿了抿嘴,眸中却是透着复杂之色,“不知,可否告诉我当年之事?”
当时他一心扑在其他事上,全然没有关注这里,除了知道宁余满京城找他之外一概不知,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如今再看,却是更深的体会。
如今这夫郎回来了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
要他说宁余那么好的姑娘,他竟能做出那等抛妻弃女之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但说到底这也是别人的家事。
纵然心底不齿,但没有犯到他的面前,因此虽然面上不好看,他还是开口了。
老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还是与他说起了当初之事。
宁余不吃不喝满京城的寻人,刚开始那几天当真跟失了魂似的,就连孩子都没多在意,还是秋水抱着孩子一家家求,这才有口吃的。
后来好了些,安顿好了家中孩子,又说是这夫郎遭遇了不测,不能放弃。
整个京城当时最大的笑话便是这了,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
后来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这宁余失魂落魄的回来,闭口不提这跑了的夫郎,甚至没两日便收拾了东西说要回老家。
什么功名利禄她竟全都不要了。
外面人不知道这里面的事,齐周听了这人描述,却是方才知道原来她竟是做了这么多。
“说到底还是那孩子最为可怜,刚出生就经历这些……”
那老头看了他一眼,想着这就是孩子父亲,这才闭了口摇了摇头朝着外面走去。
小院中只剩下齐周一人,他的脑海中都是过往的一切,他忽然明白为何宁余再次见他之后始终不温不火,甚至不想与他再有牵扯了。
他敢肯定,若是没有孩子,她不可能留得下他。
两个孩子长到现在全都是她一手带大,她爱他而不得,心灵重创便把一切情感都寄托在了孩子身上,所以他几番纠缠又拿着孩子说事才让她选择放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