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尧:“知她有异,就这般开心?”
江衍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带着笑意道:“自然开心,既然来了,就一并都解决了,我就怕他们不动手,白白耗费了我的兴致。”这么说着,在凤君尧怀里仰起脸来,笑看着他,“一丈红不是你们宫中的拿手好戏?我还真想试上一试。”
凤君尧笑,紧了紧手臂,下巴搁在了江衍肩上,不说话。
风雨欲来,只不知为什么,人却是异常心安。
千芳确实沉不住气了,那日当众被凤君尧给了警示,便再也没能见上王爷一眼,如此境地,本就已经让她躁意难退。
这几日,就连王爷要出征的消息也是通过下人才得以知晓,凤君尧根本没有想过要同她这个王妃交代些什么,这让她更是心中惶乱……
即便知道自己只是名义上的王妃,但往日在王府,王爷的衣食住行,各种事务也还是会第一时间让她知晓,并安排打理的,这次却是直接越过了她,让江府的管家办了。
要说以往她还抱着一丝幻想,这次怕是这丝幻想也成了泡沫,这一刻,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求而不得的痛楚。
都是那人,都是他!往日还算沉静的一张俏脸,此刻已经有如被乌云覆盖,女子少有的英武,成了掩盖不住的阴鹜。
“王妃,王爷已经定了明日启程,王妃可要去看看?”匆匆而来的脚步打断了千芳的沉吟,是之前冲撞了江衍的那个丫头。
千芳定了定神,抿唇,问道:“王爷现在在哪?”
那丫头迟疑了一下,道:“……焱阁。”
“嘎嗒!”千芳手中的玉簪应声断裂,脸色已是尤为难看。
那侍女虽是吓得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大着胆子上前,取了千芳手中的断簪用帕子裹上,温声道:“小姐莫要气坏了身子,早便知道那人魅惑王爷到了何种程度不是?王爷这次出征,不正是小姐的机会?”
千芳抬眼,道:“机会?”
“是,机会,我知小姐心善,但是,该下决断了。”
既然常法无用,又何尝不能走些偏门……
一夜相安无事。
次日清早,连续下了这几日的雨,也终于像是没了持续下去的气力,思思绵绵地停了下来。
江府门口,马车已经整装待发,上了缰的汗血宝马早已不耐地踢踏着蹄子,只等着主人一声令下,便可迈开步子奔向战场。
门内,凤君尧着一身许久不穿的墨色长袍,额发高束,尽显干练。估摸了一下时辰,终向江卓躬身一礼,沉沉道:“卓叔,府里便要劳烦了。”
这礼甚是隆重,自然不是以一个王爷的身份在同江卓嘱咐,却还是惊得江卓连连还礼,立时应承道:“凤先生折煞在下了,守护少主本就是我分内的事,何须先生如此大礼。”
即便知道眼前这人是位高权重的安定王爷,江卓还是习惯以先生相称。而凤君尧也确实未以王爷的身份相托,他便也不需诚惶诚恐,只是诚恳地受了这嘱托。
江小路左右看了看,满院子侍女仆从,唯独没有看见自家少爷,悄声问白环道:“少爷呢?”
白环掩嘴一笑,道:“还在睡,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江小路翻了一个白眼,打心底里觉得自家少爷神经未免太过大条。
正要指责自家少爷太没心没肺,就见安定王妃带着她那个有眼不识泰山的侍女匆匆赶来,那行色,匆忙中透着一丝焦急,让江小路不由得皱眉冷哼了一声。
“她倒是会抓时机,这几日府内那么大的动静,也未见她迈出那院子一步,我还以为她是突然醒悟,看明白自己的位置了呢。”
跟白环悄悄嘀咕了几句,千芳已经到了身前,虽不怕她,却还是收了嘴,闲闲地看了过去。
千芳似是特意卸了红妆,未施脂粉,一身劲装,箭袖紧扣,一眼看去颇有女将风范。疾步到了府门前,收了女子的娇羞,上前便朗声说道:“王爷要出征,为何不带上千芳?千芳虽不才,也是将门之女,愿随王爷一同上战场!”
一番话语,不亢不卑,不骄不诌。
江小路一听这大道朗朗,白眼翻得更厉害了些,考虑要不要去把自家少爷从被窝里挖出来,看看人家是怎么表现的。
凤君尧瞧了焱阁的方向一眼,想着昨晚江衍为了等千芳去寻他,熬了大半个晚上才扛不住睡了,却没想到她堪堪等到了这个时间才出现,还是以一副万事俱备,随时可以随他上路的样子。
凤君尧无意多说什么,只是语气浅淡道:“你是王妃,焉有上战场的道理。”
千芳脸色微变,低眉道:“王爷也知我是王妃,可我这王妃,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王爷要出征的。实际什么样的身份,你我都清楚得很……既是如此,千芳便也不再肖想,只是希望能与王爷同上战场,再不济,也能让泉下的父亲看到,他武将之风并没有断送在千芳这一脉。……尧哥哥,便是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千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