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齐霄似是有些为难,迟迟不答。
凤君尧:“可是与皇城太守有关?”
齐霄惊道:“王爷怎知?家父与纪太守是世交,这次大选之事也确实与太守有关联,但定不是王爷所想!”
凤君尧挑眉,道:“我所想?你怎知我如何想?”
“古来最忌官商相交,我自知他人会如何想。只是在这之前,家父一直与太守维持着单纯的私交,如果不是这次太守有难,我们也定然不会掺和进这朝局之中的!”
太守有难?凤君尧黑沉的眼里闪过诧异,道:“赈灾之事出了纰漏?”
“!!”齐霄猛然抬头,“王爷既已知晓,为何还问在下?”
“猜测罢了……太守府异动,原来却是为此。”凤君尧心下明朗,“纪太守行事向来谨慎,怎么会有纰漏?”
“……齐霄不敢讲。”
“莫不过是我那皇兄疑心病又犯了,玩了一手欲加之罪吧。”
齐霄此刻是确信王爷心下比谁都通透了,眉宇间的犹豫也散了去,点头道:“前些日子家父收到太守的求助信。信上说,岐北大旱,王上命太守前往赈灾,可下令之日的午后,到达太守府的赈灾物资却不知为何少了大半!往年赈灾物资下发,层层盘剥也是常有的,可这次还未经太守之手便已少了大半,太守心下明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是上面的那人想要治他的罪,往上追查是肯定无用的,逼不得已,太守只得私款垫下了一部分缺少的物资。然而杯水车薪,已无他法,这才修书一封,望得家父相助。”
但这次岐北灾情严重,所需物资之多,哪怕是齐家倾囊也未必能筹措齐全,这才想到了商会大选。
洛弥城商会大选有个传统,当选商会会长之人,持有一次善行决策的权利。这次如果齐家当选,自然是联合所有商会成员筹措物资前往赈灾,以解纪太守燃眉之急。
齐霄道:“虽然确实有私心在,但是赈灾本就是一大善举,所以齐霄便也就应了。”
“王爷,今日宴席上的刺客果真是罗家的人吗?”想起那人心狠到对孩子下手,齐霄不免气极。
他只想着赢了商会大选即可帮了太守,却不知这一决定又挡了城南罗家的道,才有了今天这出。
罗家此举,定是意在将齐江两家一并除了,以稳住商会之首的位置。
凤君尧不答,倒是身侧的喻古开口道:“是,原只是想伤了两家元气,却不知为何最后起了杀心。”
齐霄脸色变得沉郁,想到如果不是江衍出手相救,他的孩子怕是就……
思及此,齐霄复又说道:“江少爷大恩,齐霄不会忘。”
凤君尧:“本就是冲着他而去的,他只是不想孩子无辜受牵连罢了。”
现在想来,确实刺客的目标就是江衍。原本那混乱的场面,要趁乱逃走是很容易的,那人却非但不走,还一心致江衍于死地,下手毫不迟疑。
可终归孩子是江衍救下的,齐霄这一点还是看得透彻,当下又表示:“江公子总归大义,齐霄愿能结交。”
凤君尧:“……罢了,等他好了,你自己跟他说去吧。”
齐霄知凤君尧应允了他跟江衍往来,觉得了却了一件事,当下也放松了下来,这才有了心思去多想。
眼前这人是当今王上的三弟,这几年突显光芒的安定王爷!齐霄也听得不少关于他的凌厉手段,可似乎跟现在这个人重叠不起来,也不知是不是那个人的关系……
事情既然已经告一段落,齐霄也不便久留,正待起身告辞,就见一名侍女疾步进了会客厅,向凤君尧汇报道:“王爷,天太热,公子已几度将薄被踢到榻下了,是否……”
这是方才留在焱阁伺候的侍女,原本一直都该是白环。
“下去吧,我就过去。”凤君尧无奈地皱了眉,那人体质虚寒,却又极不能扛热,费心得很。
说完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看了齐霄一眼,正准备开口,齐霄却先了一步。
“王爷莫怪齐霄多事,齐霄有话对王爷讲!”
一时冲动开了口,齐霄却不知道该怎么讲起了。想了半天,终于还是硬着头皮道:“……王爷如果对江少爷真心实意,今日在众人面前的作为,怕是会使江公子被他人诟病,毕竟……”
毕竟江衍在洛弥城的名声本就不是很妥当的。
凤君尧意外地看了齐霄一眼,是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众人都知道要避讳的话题。
确实,无论禁脔与否,对于江衍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被宣扬的事情。此前江衍虽是因“喜男色”而扬名,却毕竟没有过任何逾越的举动,大都是纯粹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