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安定王抱在怀里,轻佻之状毫不掩饰,于那些世俗中人,怎么都是难以接受的。
明眼人看来,如若不是禁脔,王爷自当是要顾忌到江衍颜面!
安定王位高权重,寻常百姓不敢擅议,江衍却没有这层护盾,少不得被说成有伤风化、不知羞耻尔尔。
想着这些,凤君尧却突然扬起了笑意。看齐霄不解地望着他,竟也接了他的话,道:“你觉得,是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与他之间有这会被人诟病的关系?”
“……”齐霄微愣,难道不是?
“你不懂他。”他的江衍,何时在乎过不相干的人的想法?
不是他凤君尧要宣告些什么,而是他知江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凤君尧已经是他江衍的所有物了!他虽不说,凤君尧却不能不做,只有早些让他觉得“名正言顺”,他才能放了心,少些闹腾。
这便是今日凤君尧让江衍先行,自己以安定王的身份携城主一同前往齐府接他的目的。
只是却不想,竟让他受了伤。
第20章 你就护着他吧
明明在掌控中,却还是……
见凤君尧脸色又沉了下来,齐霄揣摩着,王爷和江衍之间的情分,怕是没有半分虚假了。
他记得王爷抱着江衍迈出齐府大堂的时候,江衍似是嫌弃了王爷那身锦绣衣裳的,这会儿再见王爷,就已然是一身素色白衫了。
如若是虚情假意,未免也疼宠的过了点吧。
想明白了这些,齐霄也觉得自己唐突了,这本是他们的私事,却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需要说些什么。
这世间有些东西注定是不可能被所有人接受的,但如若你只需要那一人的一往情深,又还有什么是值得放在心上的呢。
齐霄:“是齐霄逾越了,王爷莫要怪罪。”
“罢了,闲时带着小公子多来往,之行很喜欢他。”
齐霄惊讶,王爷是哪里看出江衍喜欢那孩子的?虽然那时确实有“胆识过人”之类的言语,齐霄以为只是戏言罢了,确是不敢当真的。
“江公子若是不嫌小儿稚幼,定会常来叨扰。”
暮色渐深,焱阁内外却一丝声响也没有,连那白日里噪鸣不已的蝉,都不知为何偃了旗息了鼓。燥热的空气中,也微微多了些许凉风,敛去了些许暑气。
内室床榻上,江衍也终于悠悠转醒。
眼皮底下转动了下,却没有立刻睁开眼,反倒是屏了气息,仔细听起屋内的动静来。
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细微的书页翻动的声响,像是刻意放慢了动作,怕那翻书声扰了他的清眠。
屋内不知何时燃起了檀香,想来也是为他助眠的。那人向来喜欢这浅淡的檀木香气,长久的习惯让他周身都自带着这寡欲的气息。
只是这气息虽沾染了身子,却未能清了心。
书本合上的声音,那人似乎停了动作,然后脚步声愈来愈近,直至床榻边,没了声响。
“醒了?”
江衍默了片刻,才睁了眼,看着床前凝视着自己的人,笑道:“……怎么知道的?”
“气息。”凤君尧道,循着床沿坐了下来,挑起半垂到床榻边的薄被,放进了床内侧。
江衍挑眉,敛了气息,却不曾想这也成了破绽。
伸展了下仍有点困乏的身子,看着窗外暮色,道:“什么时辰了?”
“戌时。饿了么?”凤君尧怕他牵动伤口,止了他的动作。从床榻边放置的盆中湿了布巾,拧干细细擦拭了他额前的细汗。
看了凤君尧一眼,江衍道:“让小路备些吃食来吧。”
凤君尧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将布巾放回盆中,道:“你就护着他吧。”
江衍确是个护短的,道:“不是你的人,罚起来不心疼。”
“……白环一起。”
“你心知不能怪他们,又何必?”
凤君尧自然知道不能怪他们,他只是怪自己罢了,说再无人能伤他,却没有做到。
看江衍盯着他笑意盈盈的模样,凤君尧终是叹了口气,朝着门外道:“叫他们起身吧,将晚膳送到外间来。”
“是。”门外喻古领了令,快步走了出去。
江衍听那急速的脚步声,笑意更多了一分。攀着凤君尧伸出的手,坐了起来,软软靠进他怀里。伸出手指挠了一直没什么表情的人的下巴,打趣道:“王爷这脸色,是觉得我不能伺候王爷了?”
凤君尧无奈,却由着他的动作,道:“伤了还是没个正形。”
“这样的小伤本就不影响我伺候王爷,王爷怕是多虑了。”手指顺着下巴滑到了脖子上,顺着往下,钻进了衣襟。
正要继续往下探去,凤君尧危险地眯了眼,按住了他作乱的手,警告道:“不想吃饭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