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赵先生言重了。”
不过成蟜也理解了,赵仪为什么要让灵芝发绿色的光,只是对于他说找方士这件事,成蟜仍持怀疑态度。
“方士果真有这么厉害?”
况且这绿色的火,闻所未闻,要不是事态紧急,成蟜都怀疑赵仪是在故意戏弄他。
赵仪:“是真是假,找来方士一问便知。”
成蟜觉得有理,就命仆人快快去寻一方士来,巧的是门客中正好有几个方士,仆人就将他们都请了过来,只能说这的确是个技术活,成蟜问了之后,六七个方士里头只有一个勇敢举手说他可以。
成蟜立即就要求他表演一个看看,方士却说此等宝光,须得焚香净手沐浴更衣,心怀虔诚地向神灵祷念三个时辰才能看见。
成蟜弄这个东西是用来刺杀嬴政的,还焚香净手?还沐浴更衣?难道要他现在去告诉嬴政:这个祥瑞不一般,你不能跟以往那些得到祥瑞的君王一样了,你得虔诚。
嬴政保证甩袖子就走,还得顺手治他一个不敬之罪,那他还搞什么刺杀?
成蟜一挥手,左右两个仆人持刀上前,架在那方士的脖子上:“若本君现在就要看呢?”
在逼格和小命之间,方士仅仅犹豫了两秒就果断滑跪,小心翼翼地回话:“可以是可以,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准备,况且这宝光在夜间观看效果更好。”
所以这哪里是需要焚香沐浴祷念三个时辰,分明是需要拖延时间!在成蟜不善的目光注视下,方士强装着镇定离开了。
想要生出绿色的火,需要一些材料,方士不曾在府中备下,因此立刻带着护卫出城去寻,护卫是成蟜坚持要他带的,免得他准备材料是假,趁机跑路才是真。
方式这一去很久,久到餔食前才堪堪回到府内,此时再验证真假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匆匆让赵仪带着方士去城墙边伪造祥瑞,成蟜则去迎接王驾。
赵仪全程围观了方士的操作,只见对方将一捧土填进了墙缝里,然后将几块烧过还带着余温的炭埋进土里,最后才将灵芝插在上面,把墙缝堵得死死的。
做完这些,方士掸了掸尘土就束手站在原地,胸有成竹地道:“先生,现在可以请长安君过来了。”
他们这些方士已经进了长安君府两年,可迟迟得不到重视,他们只能安慰自己,长安君年幼,还不到需要方士的时候,左右也少不了他们一口饭吃,不如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两年。
今天他终于时来运转了!只要长安君见了他的本事,一定会将他奉为座上宾的!说不定……还会将他引荐给王上!
方士兀自做着美梦,却不知他只是成蟜刺向王上的刀之一,赵仪看了眼灵芝,怎么都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问道:“你敢保证,这样一定能行?”
方士骄矜地抬着下巴:“自然!”
大概是以为自己就要飞黄腾达了,方士昂首等着赵仪来巴结他,却不想赵仪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身后护卫立刻上前捂住方士的口鼻,拧断了他的脖颈。
“仔细点,不要留下痕迹。”
“喏!”
闻言,护卫们抬着方士的尸首离开,并掩盖所有的脚印,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晚上好戏开锣。
……
入夜,秦王应邀而来,王驾旗帜烈烈,身披甲胄的侍卫们护卫两侧,侍卫们大都举着火把,在那橘黄色火光的映照下,成蟜只觉得黑色的王旗都多了几分色彩,格外引人注目。
而成蟜只能站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就如他们明明是两兄弟,却一个是天一个只能是地。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待马车挺稳,穿着一身利落常服的嬴政踩着人凳下来,让迎上来的成蟜惊诧了一瞬。
“王兄何时也喜欢穿胡服了?”
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距今也有些时日,切实认识到了这种装束的好处,边境人民或是武将都将之当成了日常装束,但贵族王孙们仍旧以宽袍深衣为主流,就比如嬴政,这还是成蟜第一次看他穿胡服。
嬴政:“夜深路远,还是胡服方便些。”
深衣是长袍宽袖,个子高的人穿起来那叫一个器宇轩昂,可惜就一点不好,因为袍子太长袖子也长,穿着多少有些行动不便,若只是看看书喝个酒还可以,今天晚上这场合,深衣简直就是对方的帮凶。
成蟜还不知嬴政此举就是为了防备他刺杀,索性他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转而关注起了王驾的随行人员,侍卫实在太多了,看着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