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总爱捉弄人。
越是不相信爱情的人,被爱情折磨得越惨。
不过见过面后,晓玲比我想象的平静得多。
我还以为她不喜欢埃文现在的样子,追问下她才说,“此生有此一面之缘已经圆满了,剩下的,都是惊喜。不敢奢望。”
我拍拍她的肩膀道:“别啊,我要给你下任务呢!等你到了英国,要鼓励埃文朝首相努力!到时候中英两国的来往,就全靠你了!”
第232章
1721年8月28 日。 康熙六十年 七月初六 晴
送走英国使团之后, 还有一项更‘艰巨’的任务等着我。
民间有“十二晌剃胎头”的说法,说的是在婴儿出生后的第十二天剃掉胎发,代表孩子保住了性命, 往后越来越好养活。
不过在实际生活中,不一定严格选择第十二天, 还要看是不是好日子, 比如安德烈女儿的剃头日,就挑中了今天这个良辰吉日。
“稍微剪一点就行,别把尖对着孩子, 把手腕横过来,贴着孩子的头皮, 对, 就是这样……”孩子姥姥耐心地指导着我。
孩子母亲鼓励我道:“别怕, 她睡着了,剪就是了,你肯定伤不到她。”
孩子父亲凶神恶煞地盯着我, 紧张地质问道:“我说,这个奇怪的风俗必须要遵守吗?不剃行不行?还有,你到底行不行?再抖就换个人吧?!”
我也不想担此‘重任’!
可风俗规定, 必须由姑姑给剃头。安德烈在这里没什么亲人, 只有我能当这个‘姑姑’。而且, 孩子姥姥觉得, 我是皇子皇孙的老师,由我来剃头, 门楣有光、孩子有福。为了将就我的时间, 他们特意将仪式推迟了三天。
我只能硬着头皮下剪子。
半个月大的洋娃娃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头发长得极慢。一点点小绒毛全贴在头上, 我得一手捏着撮成一小撮再剪。
大功告成的瞬间,洋娃娃忽然睁开眼,直勾勾盯着我。似乎在问:你剪我头发做什么?!接着就开始嚎啕大哭。
不过除了她爹,没人能与她同悲,满屋子人都在笑,嘴里说着吉祥话,将事先准备好的礼钱放到她身前的萝筐里。
我这个姑姑自然不能小气。
看到我掏出几个金灿灿的元宝,安德烈脸上才有了笑意。
“大人,娃儿还没有名字呢,你给我们取一个吧!”孩子的母亲熟练地掀起衣襟,将娃塞到怀里喂上奶,成功制止了她的‘不忿’。
孩子姥姥,小姨,舅妈等一众女眷也都随声附和着,“是啊大人,你既是我们家佳慧和姑爷的媒人,又是娃儿的姑姑,还那么有学问,娃儿的名字由你来取,再合适不过了。”
安德烈一直抗拒学中文,以他现在的水平,也就能听懂一部分生活用语,在取名上直接被剥夺了发言权。
于是我没再客气,“那就叫和安吧,愿她一生和气安康。也祝愿大清和俄罗斯之间一直和平安稳。”
和安小朋友从出生就担负起了‘和平邦交’的重任,惟愿这个担子不是困住她的牢笼,两个国家都是她施展抱负的平台。
仪式结束后,安德烈将我送到门口。
“四王爷已经答应让我把战俘全部带走,还给我介绍了几个朋友,有法国人,瑞典人,比利时人,他们各有所长。还有一个中国人,四王爷对他评价很高,说他非常聪明,可以帮我出谋划策,名字叫戴……戴……”
“戴铎?”
“对!”安德烈点点头,蹙眉道:“你认识他吗?这个人怎么样?”
说起来,从我自俄罗斯回来,就再也没见过戴铎了。
我还以为,四爷推荐他去别处做官了,没想到还是个策士。
在宫里任教这几年,借助康熙的信任,我已经调查清楚,当年我出使俄罗斯,有他一份功劳。是他说服了支持四爷的大臣联合上表,将我送走。
现在四爷把他送给安德烈,相当于把他发配到俄罗斯。背井离乡不是最惨的,剥夺他与主共荣的机会,不让他见证最后的成功才是。
这一招有够冷酷无情。
不过要是换成十四爷,他的下场只会更惨——越俎代庖可是策士的大忌,没有一个主公能容忍谋士替自己做决定,更别提煽动其他人一起架空自己。
这么一想,去俄罗斯是他唯一的生路。
我决定为他说几句好话,打消安德烈的疑虑,好让他也去领略一下‘北国风光’。
“秋大人!”
正说着,门外有人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