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狠人一方面纵容士绅兼并土地,使省内一多半肥沃土地不必纳税;另一方面为了完成朝廷的税收任务,把税率提升了至少百分之六十,全都压在地贫人穷的农民身上!
让士绅把地还给农民?这不可能!土改要是进行到这种程度,大清得先亡了。
降低税率?那朝廷的税收任务也跟着降吗?不可能!
既然他们知道朝廷离不了他们,降职罚俸根本没用!过两年复职,只会变本加厉!
要么,大刀阔斧地改革,要么,杀鸡儆猴,换一批真正和底层老百姓站一起的好官。
可惜这两条,都不是康熙让他来的目的。
我看得出,雍亲王也很无奈,所以没有犟嘴,但满脸不服的表情估计藏不住。
他只好苦口婆心地规劝:“地方官权力过大,黄学远在此经营多年,早已没有政敌。他给济南驻军多拨了很多军费,在军中威望很高。这里水太深,连我都要万分小心,你眼界太浅,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他有多硬气我是知道地,但从进了山东,他就一再强调要小心,可见黄学远的确是个难缠的家伙。怪不得八爷亲自来拉拢呢!
看来山东一行,基本就这样定调了,顶多从其他问题上抓个典型,让他们知道皇上盯着这里,起个敲山震虎的作用。
……又凭白让八爷捡个漏!好气!
我领导以为我在盘算什么,敲桌子喝问:“还想惹事?你有几条命,这么不怕招人恨!”
我赌气开了个玩笑:“招人恨不可怕,我只怕将来你杀我谢天下。”
一句话把他惹毛,痛骂我一顿,差点把桌子掀了。
都这样了,我自然得夹起尾巴,老老实实生闷气。
我把檄文还给顾言贞,让他自己琢磨去吧!
等他走了,我把他带来的老学究请到隔壁,让他们誊抄我选出的前三甲文章。
誊抄出的第一遍,第一时间送到鹊华居,张榜公示。
剩下的,发放给其他酒楼、茶馆,让他们张贴揽客,共享盛事。
下午,鹊华居的老板领着‘状元’和‘探花’来找我,陪着笑,越发恭敬:“赛文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今天放榜。从今早开始,店门口的路就被堵死了,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偏就那‘榜眼’没来!等了他一下午,怕您着急,先把这两位领来了。”
“无妨。兴许她知道该怎么找我。”我径直走向其他两位选手,对其中一个瘦高者笑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吧?”
我的神仙作者特意理了须发,这样一看,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比之前小了至少五岁。
被我盯着看得微微一赧,一撩袍子,郑重跪下,铿锵有力道:“草民靳驰,参加大人!”
“靳驰,矜持……”我扶起他,小小开了个玩笑:“以后不要太矜持,我是个脸皮特别厚的人,你要跟着我,得适应我的风格。”
“是大人!”他答的干脆爽利,但一时根本放不开,脸皮子绷得紧紧的,耳朵尖通红。
我正要同另一个说话,侍卫来报,说有位黄姑娘求见。
“快请!”说着,我已经先迎了出去。
靳驰自发地跟了上来。
我纳闷地问道:“你跟过来干什么?”
他理所当然道:“大人不是说,让我跟着你吗?”
呃……字面意思能这么理解吗?
“以后无论大人去哪里,我都要跟着!”
他根本不容我解释!
“秋大人!”正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子在门口下了轿,急切地喊了我一声,快步朝我走来。
她是汉人,自小裹脚,极少出门,平日里走得很慢,上一次我见她,她身边两个侍女扶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此刻却像个飞起来的小鸟。
“招娣!”我冲上去,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接着笑容凝固了。
她娇嫩的脸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还有一个突起的巴掌印,眼球上布满红血丝。
“怎么回事?!”我惊怒不已:“谁打的?是不是你爹?”
“是我自己!我爹不让我来,他说你选我,根本不是看中我的才华,而是为了报复他,挟制他。”
我得承认,从一开始,我主动结交她,向她发出邀请函,的确因为她是黄学远的女儿,但她也确实有才!
她塑造的伊丽莎白,没有和达西在一起,而是和作者简一样,怀揣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男人的深刻认识,选择快乐地孤独终老。
这个结局,不仅在二百多份作品里独树一帜,即便放在二十一世纪,也得令人拍案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