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目送,她们便也真的就是找了个临街的酒楼二楼包间,然后看着载着崔珏的马车出了城。
“好了,我先回了。”
顾挽澜招来了掌柜结账,就准备起身离开——
“上次之事……抱歉。”
临出门之前,永安却突然开口。
顾挽澜眉梢一挑,“?”
永安踟蹰着,“虽说母亲说我那次也是受了人蛊惑被人利用,但、但我到底是做了错事。我不该为了逃脱自己的婚事,就把你们都卷进来。”
“没关系。”
永安神色一松,正要松了一口气,却见顾挽澜又冷淡地笑了一声,“怎么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
永安怔住。
顾挽澜神色极淡地推开了门,“我愿与你一同在此处,只是因为大抵如今这里只有我们对崔珏的心情是相似的。但是永安,这并不意味着,之前你做过的事情,我就不会再计较,我还从未大度到那种地步。”
永安脸色一白,她急忙又上前了两步,辩解道,“可你都愿意原谅顾宝珠,还与她走得那般近,为何不愿原谅我?!”
顾挽澜回头看了永安一眼,轻嘲出声,“顾宝珠她再胡闹不过是一个高门小姐,可永安——你是郡主。”
一语毕,顾挽澜没有再做停留,径直离开,只剩下怔在原地面若金纸的永安郡主。
等顾挽澜回到护国公府之时,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
可顾挽澜没想到戚容仍在等她,只是她双眼泛红,明显是已经哭过一场。
心下瞬间滑过一个不妙的猜想,顾挽澜连忙上前,语气有些急,“发生了何事?可是国公出事了?!”
戚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止住,只是摇了摇头,哽咽开口,“他现在无事,总之,挽澜,去看看他吧。”
顾挽澜面色一肃,赶紧朝着护国公的院子跑了过去。
只是进了院子的一刹,顾挽澜就被眼前之景所震住。
护国公居然下了床,还换上了一身铠甲,正在院内仔细擦拭着他的长剑。
听见动静,护国公抬眼看了过来,见着是顾挽澜,面上带上了一丝笑,“挽澜,你来了。”
顾挽澜觉得双腿之中仿佛灌注了铁块,再难向前迈出一步,只涩然开口,“您……怎么下床来了。”
护国公将擦好的剑收回了剑鞘,爽朗大笑了起来,“你这孩子问的什么话,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感觉身体好了,自然要下来多走走。”
顾挽澜面上也挤出了一丝笑,大步走了过来,“也是!日后我还指望能和您过上两招呢!”
“我这老胳膊老腿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已经教不了你了。”护国公顿了顿,收了笑,不过,听说你今日拿了崔珏入宫……”
顾挽澜哑然失笑,“什么都瞒不过您。”
护国公呵呵笑了一声,“是宣平候家的那崽子的功夫还没学到位。”
他笑着笑着,又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和我说说吧,皇帝要你做什么。你独自在外长得这样好,没有我半分的功劳,如今倒头来还需要你为这满府的人操持。”
顾挽澜扶着护国公,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有做什么。”
护国公笑着叹了一声,看向顾挽澜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不说这些了,趁我今日难得清醒,若说我还有什么可以教你的……”
那一夜,护国公絮絮叨叨和顾挽澜讲了许多他与庆元帝的事情,直到最后体力不支,方才愿意放开顾挽澜上床去歇息。
众人担心护国公如此是回光返照,在护国公床前守了一夜。
幸好,他最终还是又熬了过去。大夫说如今护国公全靠着一口气在坚持着,这口气不仅吊着他的命,还让他抵抗病痛的折磨。
顾挽澜趁机问出了心中由来已久的疑虑,护国公如此实在不像是因战场上的伤痛导致,倒像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是因为毒药发作而不断地折磨他,最终晕厥过去。对此,大夫摇头,表示护国公如此确实少见,可却也从未听闻过有此毒药。
从护国公府的院子里出来后,顾挽澜一个人枯坐了很久,最终她拿起纸笔,写下了两封信。
*
在崔珏离开后的第三日,关押着淮王世子的天牢中出了一件大事。
或许是外面那群人要共同状告淮王世子的风声传进了天牢里,这日,淮王世子一早醒来便疯了一般到处嚷嚷他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有关皇帝的生死,他要去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