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案子目前还归绣衣使所管,所以顾挽澜听了消息后,自知重大,就朝着宫里亲自去了一趟。
等顾挽澜从皇宫里出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萧沉在天牢门口,看了一眼顾挽澜身后的马车,“陛下这是今日就要见淮王世子了?这么急?”
顾挽澜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是的,毕竟说是事关陛下生死的大秘密。你去带人清场,沿路要有人防守,此事不容有失。”
“好。”
萧沉很快领命而去,下去布置。
顾挽澜从天牢里带出来了淮王世子,塞到了马车之上,自己则是亲自去驾了马。
握住缰绳之时,顾挽澜眼中有一阵幽光一闪而过。
庆元帝只给了三天的时间,三天内,她要想揪出羲和的尾巴,只有兵行险着。在和崔珏分别之前,她和崔珏互相交换了信息,方知淮王之死或许为他人所为。
她和崔珏一道梳理了淮王周身的关系脉络,与淮王有明显利益相关之人,早已上了崔珏所造的那本淮王私账,这群人后来也都在绣衣使的监管之中,他们对淮王下手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般想来,更大的可能是已显颓势的淮王手中握有某人把柄,以此作为威胁,想让那人把他救出来,最后却反遭灭口。既拥有可以救出淮王的本事,又像是急于掩饰一般做得如此急切,很大可能便是羲和动的手。
故而,顾挽澜故意以淮王世子做局,也是想请君入瓮、引羲和再次动手。
顾挽澜赶着马车从天牢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黑了起来。天牢本身地处偏僻,天色一黑,更是显得荒无人烟,而从此处到皇城大街的十多里荒凉路途,简直是极佳的杀人越货之地。
“上路了,注意防守。”
顾挽澜又低声叮嘱了两侧随行的绣衣使一声。
“是。”
此次本就为了引羲和上钩,她身边只带了包括朱恒远在内的六名绣衣使,更多的是萧沉带着人在道路两侧伏击。
顾挽澜话音刚落,数发箭矢破空声就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敌袭!”
顾挽澜厉喝一声,当即抽刀砍断了射向马车的羽箭。
羽箭被砍成两段,去势却依旧不止,箭头仍是向着马车而去。
顾挽澜一拍马背,翻身而起,反手又是一刀,一声脆响过后,箭头方被打落在地。
顾挽澜猛地抬头看向黝黑的暗巷里,感受着从握刀的手掌上传来的麻意,换上了戒备的姿态。
……是强敌。
下一瞬,数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齐齐握着刀朝着马车袭来。
“保护马车!”
顾挽澜大喝一声,挥刀朝着其中一人砍去。若无意外,此人便是方才朝着马车射箭之人,也是这群黑衣人中的首领!
看着顾挽澜朝自己砍来,黑衣人愣了一瞬,反手挥刀去格挡,但是相比于顾挽澜的毫无保留刀刀致命,黑衣人却好似是不想与她纠缠,只想更快地夺取马车中的目标。
绣衣使个个武功高强,可到底如今黑衣人人多势众,战况很快胶着起来,只是绣衣使他们还有马车要守,这样下去总归不妙。
“砰!”
朱恒远瞅准时机,趁着空隙放出了一枚讯号。
这是他们之前与萧沉定下来的暗号,萧沉带着的人见到讯号后会来从后包抄,彻底把人围剿。
可讯号放了许久,却一直等不到人来。
朱恒远心下一慌,露出了一个破绽,手臂上顿时被人拉出一个口子,血流如注,手中长刀也应声落地,眼看身前黑衣人再次劈刀砍来——
顾挽澜一个扭身,从眼前黑衣人交战中脱身,一脚踹向劈向朱恒远的那柄长刀。
“都给我退回马车!以马车为中心互相照应!”
“是!”
朱恒远就地一滚,重新拾起地上的长刀,又阻了别人对顾挽澜的一击,二人相携退到了马车前。
没有人再说话,漆黑的夜里,只剩互相粗喘的呼吸。
后援没有如约到来,是压在所有人心中的一块大石。
——会不会是副指挥使他们都遭遇不测了?
——是不是后方还有更多的黑衣人?
这是所有人都不敢问出口的问题。
顾挽澜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了的手掌,看向对面逐渐缩小包围圈的黑衣人,面上溢出了一丝苦笑。
这可是她从未想过的展开啊。
“安心,你们的副指挥使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