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阙摇头,“非也,人数正常了。县令不敢声张,他坐在火堆边正常吃饭,一边仔细观察着衙役们的脸,其中有两个人他不认得,且举止不似普通衙役。他叫来师爷辨认,师爷说因这些衙役是新招的,他也不认得,宽慰县令说是他白日太劳累,故而变得疑神疑鬼的。但紧接着几日,县令眼看着衙役们的模样变得越来越怪异,有一夜,他想叫醒师爷,两个人沿着标记回逃回城里去。然而他找到那个师爷时,据说师爷正在啃一只活兔子,他吓得惊叫,跑了。”
萧默听得认真。
“天亮以后,县令靠着沿途标识下了山。走到山脚下时,见到了正在溪水边休憩的一行人,竟是师爷与十九个衙役。县令下意识第要逃,却被人拦住,师爷说他失踪了好几日了,他们找他找得好辛苦。县令只能当自己中了什么迷、幻、药。他被接回城里修养,隔日清晨,那个失踪的猎户忽然回来了,他来府衙报案,说是在山里看到了很多尸体。县令派人去查看,死的正是自己的师爷还有那十九个衙役,衣裳被扒光了。
“仵作推断时间,他们该是进山那一日便死了,听说那个县令当场就疯了,朝廷将罪名扣到他头上,但当地百姓觉得他是被狐族戏弄了。”
萧默耐心听完,忽然别有深意地看着郁阙,眸光幽幽,“那夫人怕不怕?我就是那狐妖一族,今夜就要将夫人拐回洞穴?”
“我信。”郁阙认认真真道,“我头一回见你时,兰苑书房里很昏暗,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脑子冒出来头一个想法便是,哪里来的狐狸精?”
“本官是狐狸精?”萧默抓住了关键词。
啊?郁阙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我是夸你长得好,长得标志。”
萧默眯了眯眼睛,“好,我是狐狸精,一会儿就叼夫人回洞穴。”
郁阙:“......”
马车在山里不知行了多久,郁阙昏昏欲睡,一直到萧默终于将她叫醒。
“家主回来了,恭迎家主......”
她在他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夜间深山格外寒凉,面前居然是一间如此气派的宅院,门口立即几个老人,对萧默毕恭毕敬,应该是他口中的老仆人。
远眺尽是群山,好似方圆百里除了这间宅院再无旁人了,再看看灯火通明的宅院,有一种说不清的怪异,真好似话本上,狐妖在山间变出的宅院。
“给家主与夫人请安,两位主子舟车劳顿,奴等已经备了热饭热茶。”
萧默带着她往宅子里走,整座古宅宏伟气派,多用昂贵的木材建造,与世隔绝,至少经历了百年风雨,悄怆幽静,细看之下处处透着韵味。
待简单用了饭,郁阙终于问了那一句,“你的家人呢?他们、”
她记得萧默与她说过他父亲母亲的事,只知他没了父亲,但这间大宅子里,除了一些仆人,似乎再无其他人了。
“他们都去世了。”萧默道,“二十年前杞县曾爆发过瘟疫,我的亲人大多死在了那场瘟疫里,我当时由几个仆人带着住在山洞里,才躲过一劫。”
原来如此......
“随我来、”
萧默拿起油灯,拉着郁阙离开了房间,他带着她穿过长廊,来到一间较为隐蔽的房间,进去之后空空荡荡。
萧默按动柱上机关,墙体忽然开始往两边移开,现出一扇小门,需要躬身才能进入。
郁阙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得无以复加,数百个牌位。
萧默吹灭了手上的油灯,“因是瘟疫而死,当时无人为他们收尸,故而连坟塚都没有。仆人带着我在山洞里躲了一年多,回到宅子才立了这些牌位。”
萧默亲手点了几炷香,“别光站着,过来上香。带你回来不就是祭祖来的么?”
他心情不好,但郁阙今日可以体谅,亲人全不在世了,这个在朝堂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原来还有一段这样悲惨的遭遇。
郁阙献完香后,亲自插到了香炉里。
“与我一道跪下磕头。”
啊?
郁阙不想磕头,这辈子她只会给自己的祖先磕头,“我不过是妾,又非正妻,我去外面等你......”
萧默生生地将她拽下来,害得她跌坐地板。
“萧默,我这样的身份没有资格、”
这根本于礼不合,萧默将来正式娶了妻子,才需要这般陪着他来祭祖磕头,她才不要、
即使再挣扎,还是被迫磕了三个头。
室内烛火跳动,明明没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