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眼前儿郎也长大许多。
不是从前那个嘴甜,会同她说笑的儿郎了。
朝堂之上的起落,她的瑾哥儿早就变了不少。
老祖宗终究还是摇头,“我不答应。”
她抬头,制止陆砚瑾想要说话的冲动。
“此女绝非良善之人,她城府颇深,怎会就正巧来上京而后就遇见你,上京这般大,她定是早有筹谋。”
“再者,你同苏氏的婚事是过了皇上那边的,纵使你如今贵为摄政王,却又不能有一步踏错,瑾哥儿,宁王一党的人定是还虎视眈眈的看着,圣上赐婚,你却又将纪漾抬为平妻,这是在打圣上的脸面。”
陆砚瑾黑眸深邃,“圣上那边,我会同陛下说。”
昨夜他想了一夜,对每个人都有交代。
唯独对苏妧,他不知要怎么同她开口。
老祖宗叹气,“我本以为你是个有成算的,可如今竟为了一女子糊涂成这般。”
“苏妧是个好孩子,你可曾听见她与你抱怨过半分?她才来府上,无人瞧得起她,可你如今去问问,她可有报复过谁?”
“反观纪漾,心思不正,见你来说行不通就想要挟恩图报,瑾哥儿,你糊涂啊。”
陆砚瑾站在原处未曾说话,老祖宗挥手,“总之这事我不同意,纪漾可以住在府上,只说是你母亲那边的远方亲戚,旁的不要再提,一切等你媳妇醒来,你们二人,一同来见我!”
老祖宗气的急了,手握住拐杖不停咳嗽。
陆砚瑾帮她拍着后背,“祖母,您身子重要。”
老祖宗从未对陆砚瑾发过一次的脾气,这次却真的动怒,“滚出去。”
陆砚瑾出了房,站在廊檐之下。
冰冷的风吹在他脸上这才让他有几分的清醒。
他不想委屈纪漾,当年那般苦的日子,她总是将饭菜留给自己,她饿肚子。
又拿着她仅剩不多的银钱,为他抓药治病。
这些,是他欠纪漾的。
陆砚瑾胸膛起伏,压下心中躁动。
从安此时过来,陆砚瑾侧身看他,又似寻常凌厉模样。
从安道:“王妃醒了,王爷要不要过去瞧瞧。”
陆砚瑾想起纪漾还在偏厅,人至偏厅将她给带了出去送回雪月楼。
离去时,纪漾眸中含着泪扯住陆砚瑾的衣袖,“瑾哥哥,你定然会有法子的,对吗?”
陆砚瑾顿了顿,而是安抚她,“放心。”
什么都未曾说,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纪漾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眸中的泪水都被风吹了个干净。
苏妧,她也配和自己争?
凭什么,她同自己之间,都是一样的低微。
陆砚瑾到瑞岚院,突然不敢推门进去。
他在怕什么呢?或许连他自己都是不知的。
可事情总要解决,陆砚瑾直接推门而入。
苏妧坐在妆镜前,一夜之间,她比之前憔悴的更加厉害。
“怎得不在榻上睡着。”陆砚瑾寻个圆凳坐下。
苏妧抿唇淡笑,“躺得有些久,想起来走走。”
二人都无下话,仿佛昨日的事情不曾发生。
苏妧在陆砚瑾来之前,有许多的话都想要对他说。
可等陆砚瑾到,她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说什么呢?说她老家并不在曲河,而是青州。
说当年是她救了陆砚瑾,可信物呢?
还有娘亲的事情,一时间,解释的完吗?
苏妧沉默地从妆镜下的匣子中拿出一条丝帕。
原来那时纪漾就已经上京,原来,他们本该在那时相见的。
苏妧将帕子缓缓递给陆砚瑾,喉咙中有些酸涩,她尽力压下去。
眼眸看向绣鞋,这样的话,纵使是哭,也不会被他瞧见。
装作寻常的模样,苏妧对陆砚瑾道:“月头我陪着祖母从庙中回来,在府外捡到这条绣帕,当时并不知是谁的,只有帕子下的一角有一个‘漾’字,想来,应当是纪姑娘的。”
她话说的缓慢,让陆砚瑾也听的清楚。
陆砚瑾沉默良久,将帕子从她手中扯过,“前些日子,为何未同我说。”
苏妧在心底嘲弄自己。
看罢,即使将东西给他,他还是会怪自己的不是。
“女子的物什,我想着,还是我收起来的好。”苏妧福身,“是我误了王爷的事。”
陆砚瑾起身,握住苏妧的手将她给拉起来,“我并未有怪你的意思。”
苏妧下意识,躲开了陆砚瑾的手。
他大掌僵在原处,很快收回。
“今日来,我想同你说阿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