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不知杨煜究竟跟程斐说了什么,只从自家父亲明显的愁绪和杨煜上一次单独召见沈律后诡异的局面里猜测必定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杨煜调查出了沈律的身份,以此为要挟逼迫程斐做了约定。
她身为人女,因为一己私欲连累了父亲,难免心中愧疚,才有愁色。
程鸢不便将这些与萧吟说,只道:“我只是更喜欢雍城,不太习惯建安的天气。”
看萧吟才是真正愁云惨淡,程鸢于心不忍,坐去她身边,道:“我看陛下最近都顾着皇后跟二殿下,你这样怎教人放心?不然我去求求皇后,让她允你跟我去雍城住一段时间,等养好了身子再回来。”
“皇后怎么了?”萧吟关心道。
想不到萧吟居然在意这个,程鸢不免意外,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去看皇后的时见她精神越来越差,说是一直在照顾二殿下,太医日日都在看,却看不出所以然来,直教人担心。”
萧吟自身难保,对皇后和杨勉有心无力,长长叹道:“希望他们没事。”
“看你倒是在意皇后,却不见你去看她,也不提她。”程鸢道,“想不想跟我走?”
程鸢赤子之心,萧吟却不知如何面对,倘若教程鸢知道了自己和沈律的过去,不知她还会不会这样以诚相待。
萧吟摇头,道:“我这身子走不得远路。”
“你是不想跟陛下分开吧?”程鸢道。
萧吟一怔,竟不知如何作答。
分明被戳中了心事,却苦涩得很,心口钝痛着教她呼吸都有些困难,非要放缓一些才好,强颜欢笑着冲程鸢点头,道:“就像郡主跟郡马一般。”
“怎扯到我身上了。”程鸢颊上又见红霞,露出小儿女的娇羞。
她过去羡慕程鸢和郡马伉俪情深,此时此刻更多了祝福,毕竟她真的倾慕过那个人,也的确将程鸢当做朋友。
两人又谈了一阵,程鸢才要告辞,临行竟遇上了杨煜。
程鸢如今对杨煜有所忌惮,便匆匆告退。
杨煜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站在萧吟,俯身去她耳畔问道:“逍遥散可够用?”
“嗯。”萧吟抬手抵在杨煜心口,躲开他一些,问道,“皇后身子如何?”
杨煜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转身朝屋里走,道:“你不如问问朕特意召了郡马进宫所为何事。”
萧吟立即拦去杨煜跟前,却因为身子虚、脚步急,足下不稳,险些摔倒。
杨煜及时拉她一把,顺势将人抱进怀里,几乎就剩了一把骨头,教他又生了恨恼,嘴上更不饶人,玩味道:“人还没走远,朕替你把人叫回来?”
“郡主是无辜的。”
杨煜不为所动,抬了下巴去睨萧吟,一派高高在上的神情,道:“那需卿卿教朕高兴了,朕才分得清,何谓无辜,何谓自作自受。”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凑近了萧吟去嗅她颈间的香,就是这教他又爱又恨的味道,灼烧着他的思绪,不给他安宁。
“卿卿想好,如何取悦朕了吗?”
第七三章
杨煜语出轻挑, 勾起的嘴角尽皆哂笑,眼神却是冷的,观察着萧吟的反应。
感觉到托在后腰的手掌渐渐用力, 萧吟无法阻止身体被迫靠近杨煜, 慌忙别说头去,道:“三郎该陪着皇后。”
杨煜眉心刻下深纹,眼波终于有了变化,渗着厌恶与薄怒, 语调尚算平稳,道:“卿卿以什么身份与朕说这话?”
他松开萧吟,看她连忙退开,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片刻的庆幸,脸色更是难看, 讽道:“朕与皇后自有夫妻情义,不需外人置喙。”
曾经顷盈这样说, 萧吟只是浅有失落, 此时亲耳听着杨煜说出来, 她唯有背过身去, 才能不教他看见她眼里抑制不住闪动的泪光。
杨煜却以为她为了沈律拒绝自己, 负在身后的手用力捏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眉眼凛冽道:“你就这样跟朕说话?”
萧吟极力平复了情绪才转身面对杨煜, 却不敢看他,只垂着眼道:“一介尘泥, 是不配说那些。陛下不必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杨煜方才提步要走近便见萧吟后退。
他已将扳指摘下握在掌中,继续逼近萧吟, 动作不快,一点一点剥夺她身后的退路。
“还轮不到你教朕做事。”他始终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想要从萧吟身上逼迫出什么来,“朕如今只想从你这寻些快活,卿卿这温柔乡怎的连个笑都不会了?”
他将萧吟逼到软榻边,逼得她跌进细软里,而他依旧负手站着,目光冰冷,道:“卿卿是终于知道了心上人还活着,所以懒得对朕假以辞色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