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屏风外少年俊秀的模糊身影,有些喘不上气,继而,才反应过来,怎么会是夜明珊瑚那么贵重的东西?
以她名义送去的赏赐,明明都是些珍稀水果。
花灼下意识抬头,便望见了上首位,满脸含笑的纳灵皇后。
见花灼望过来了,她还笑着对花灼抬了抬下巴。
花灼觉得自己头更晕了。
“探花不必客气,只是寻常物件罢了。”
柳蔓芊跪地行一礼,花灼要他下去,他并无多话便下去了。
走路时,一举一动,舒朗文雅,要旁边七公主小脑袋都歪到屏风间隙处了。
“姐姐,这探花郎可是个美人呀。”
大抵是因为从小所见,皆是相貌不俗之人,七公主养成的习性,便是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丑人,一种是美人,没有普通,寻常的评价。
美人。
花灼忍不住看向许如意,也恰巧,四目相对,花灼想了想,对七公主道,“长宁,你与我换个位置。”
第89章
七公主看了看自己桌上快吃完的零嘴, 又看了眼花灼桌上还满当当的一应瓜果零嘴,欣然点头。
花灼坐在七公主的位置上,些微倾身, 对许如意轻声道, “哥哥,那柳蔓芊, 你觉得他的相貌眼不眼熟?”
许如意自方才第一眼见探花郎过来, 便心跳加快。
花灼等众公主面前有屏风隔断, 望不大真切, 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顾念今日纳灵皇后生辰宴的缘故,文武百官多穿鲜亮,尤其今年状元郎及榜眼探花,都着一身红衣, 本该风光无限的状元郎,却被旁侧探花的好颜色尽数夺去瞩目。
探花郎今年刚及弱冠,穿一席海棠红衣绣金纹, 腰佩金丝玉带, 墨发半垂半束,肤若羊脂白玉, 生的面容琼秀, 宛若仙人下凡,谈笑间顾盼生辉,凤眸内勾外翘, 除花灼以外的几位公主都看呆了去。
许如意定定望他片晌,柳蔓芊正给状元郎斟着清酒, 似是觉察到目光,还朝许如意的方向望来, 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
许如意对他点了下头,却是探过身对花灼道,“确实相像,但不如赵玉京。”
若说这柳蔓芊是凡人之中沾着仙气的人。
赵玉京身为鬼魄,满身怨气便将本就极好的一张颜色勾画到极致。
许如意便是对赵玉京想起都心觉厌恶,也不得不承认,赵玉京是让人望之一眼,便心觉恐怖的美貌,且人不论如何,也改不了根本,这柳蔓芊性情颇为明快,赵玉京本是恶鬼习性,便是从前身为梁善渊时,本性也难改阴郁,待人接物颇为文雅内敛。
“你觉得这柳蔓芊有问题?”许如意问。
花灼手里拿着一把金丝绣凤凰的团扇遮着半张脸,微蹙了下眉心,“那不然怎么会这么相像?阿、赵玉京的脸,又不是是个人就能长得出来的。”
许如意思忖片刻,“可赵玉京确实已经魂飞魄散,他便是再寻躯壳,也只能寻同样怨气极重的,否则不足一日那躯壳便会被他穿烂,有尸臭味,他能寻到当初梁善渊的躯壳已经是难如登天,那柳蔓芊我方才闻了,什么味道也没有。”
花灼真想反驳他所说的魂飞魄散,闻言,却不禁一怔。
尸臭味。
难怪当初他穿来喜的皮,身上有这么重的花香,那之后花灼问了殿里前几日还和来喜一起伺候她的宫人们,她们竟说来喜早在数个月前就在长安的冬夜里被冻死了。
花灼不禁毛骨悚然,问琉璃地是谁磨得?殿内的几个宫人竟答,是他们一块儿磨得。
来喜的存在被尽数抹去,谁也不记得了。
“那哥哥你说,这柳蔓芊不会是他的子孙吧?”
许如意撞鬼似的望向她。
“怎么可能呢?”他显得比花灼还着急,“你莫要多想啊,哥哥不是故意安慰你,师父说赵玉京死时尚不足二十岁,且北寒朝皇室因明贞帝与静瑶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缘故,极为重视男女大防,颇为洁身自好,我、我觉得他是不、不可能的。”
这时,奏乐声一停,传来太监吆喝着礼部送纳灵皇后生辰礼,花灼被许如意话语惹得心觉好笑。
许如意是真真的外冷内热之人,且只会对亲近之人掏心掏肺,便是再不喜欢赵玉京,再不想花灼对赵玉京有半分挂念,也不会想着去抹黑他。
因为许如意不想花灼难受。
“哥哥你想岔了,”花灼觉察到纳灵皇后目光,果不其然,纳灵皇后指了指花有盈,要花有盈坐到许如意身侧,纳灵皇后并不想花灼与许如意走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