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灼坐直了身子,用团扇遮着下半张脸,目视前方道,“我是说,他的亲人血脉之类的。”
“那也不可能,有关于北寒朝的所有,不论事人还是物全都被心教歼灭,怎可能还有幸民?”
前头礼物一件件的呈上来,念到花灼送的佛经了,花灼轻唔一声,并未有言语。
“你且等着,”许如意思考下来,还是对她保证,“我自青庵观回来再帮你查这事,期间若有任何不对,你自行去慈恩寺修行,无事莫要出来,慈恩寺有庇佑,鬼魄不敢进去。”
花灼对他点了下头。
贺礼送完,花灼按照原计划,多喝了几杯酒,便自行与许如意一同离了昭华正殿。
“小双。”
花灼到琉璃台,果然见小双和许如意的贴身宫人清州探出头来。
两个小宫人,怀里都抱了身衣裳,小双脸都白了,在没人的殿内伺候着花灼匆匆换下衣裳,犹不放心,“公主,明夜便是七夕,今夜还是皇后生辰宴,宫外定极为热闹,奴婢方才在琉璃台还听到外头有人放烟花,人这么多,您若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呀?”
花灼拆着满头金玉花冠,穿上寻常官宦女儿家穿的水红色衣裙,小双手最灵巧,利索的给花灼梳发髻,花灼手里拿着铜镜,心里也难得起了几分从前兴致。
她在寺院内修行这大半年,好久没这么打扮过自己了。
今夜送许如意出宫,他俩说好了,要一起在外头玩一会儿,再送许如意去渡口。
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因为花灼想好了,她要在今夜与许如意告白心意,阴德一旦足够,她就能回家了。
最后一次了。
她尽量不想留下太多遗憾。
因为已经有舍不得了,她不想有更多地舍不得。
所以就出宫去,任性的玩一次,什么都不想了。
“小双,你会不会梳猫猫头啊?就是两边有两个尖尖角的那种。”
小双自信点头,手飞快的给她盘着发,嘴里正要继续念叨,花灼指尖给自己涂着口脂道,“好小双,你莫怕,哥哥身边的清州会护着我回来,我若是真出什么事了,你便在我妆匣里拿信去给父皇,信里我都说好了的,父皇定不会怨怪你们。”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要宫人们受到任何责罚。
便是要走了,想要任性一次,也不想害了任何一个人分毫。
*
梳妆打扮完,花灼捋着自己的浅白色衣袖,水红色衣裙在行走间似花朵般绽开来,她似只花灵妖儿似的,轻轻巧巧的跳下台阶,总觉得心情似从前一般轻快,她抬起头来,便愣了愣。
继而,忍不住笑了。
“哥哥你从哪里买的面具啊?”花灼到许如意面前,抬头望他模样,心觉出奇。
许如意穿着寻常官宦子弟的月白色服饰,面上却戴了个青面獠牙的面具,看着总有种陌生的感觉。
“有意思吗?”许如意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天有些黑了,乍一看这面具还挺吓人的,许如意将面具摘下,递给花灼,“是清州买给你的,你一个女儿家,现下天色又晚了,若待会儿过一些街巷,便将这面具戴上。”
花灼笑着接过来,刚戴到脸上,便听自琉璃台外传来一声娇叱。
“好呀!你们坏!”
七公主孤身一人大步过来,“我说你们怎么都不见了!原来你们俩要背着我出去——唔唔!”
花灼急忙跳下来捂住她的嘴,“好长宁,你勿要说出来呀。”
长宁在花灼怀里手脚并用的挣扎,许如意也下来了,看着长宁的模样,颇有几分犯难。
“要不把她打晕?”
许如意举起手刀。
“唔!唔唔唔!”
长宁瞪大了一双眼,根本不敢想这话是许如意说出来的,花灼也被许如意的话吓了一跳,继而,还仔细的想了想这方法可不可行。
她低下头看了会儿长宁,长宁被她的眼神吓死了,花灼抬头道,“打一次能确保她就一定会晕吗?”
“唔!唔唔唔唔唔!”
“不确保。”许如意微皱了下眉心。
“那若是打晕成功了,她能晕多久?”
许如意回想之前打花灼,道,“大概半个时辰......不到?”
“唔唔!”
长宁在花灼的手里拼命的摇着头。
“半个时辰可不够,”花灼道,低下头看着长宁,又抬头望着许如意,“要不咱们带长宁一起出去吧,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