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意见花灼冷硬的眉目,也顿了顿,他听妹妹的话,当即道了句“得罪”,便拉扯住了沈三的胳膊,拽着沈三一拉开茶室的推拉门,望见无一粒白雪的天地,当即便愣了愣。
花灼怔怔看着外面。
方才,他们过来的时候,天在下大雪。
雪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几乎末过脚踝,花灼的鞋袜都湿透了,泛着寒冷。
可现下,外面还是原本的模样,只是没有一丝雪的踪影,漆黑天际不见星月,对面便是山崖,处处正常,却处处都透着诡异。
吸进来的气好似都透着股沉腻的闷沉之感,花灼愣愣望着前方,却听身后,传来声怪异的笑。
“你们看,”沈三又在笑了,像个疯子一样,“我就说谁也出不去!你们也带不走我!”他一把挣开了自己的手,摔坐到地上,抬头笑着看许如意与花灼不可置信的脸,眼珠却一转,落到那面上毫无表情的梁善渊身上。
女子似玉观音,看向他的视线轻飘飘的,颇显无悲无喜。
沈三蓦的又收了笑。
“我们心教,只论弱肉强食,众生平等,所以你们被我带来了心念崖,也别怪我啊,”沈三道,说着话的时候,却是面向着梁善渊,“我也是听命行事,否则,我这具得之不易的人皮也早不复存在了,连报仇都不可能。”
“心念崖......?”许如意听他的话,却紧皱眉心,“你是鬼?!”
沈三摔坐在地上,也是这当下,面上才显露出一种死人才会有的苍白。
花灼闻言,亦是吓了一跳。
许如意正待查探沈三是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去的,刚蹲下身,却听旁侧,女声清冷。
梁善渊不知为何,自方才开始面上表情便颇为淡漠。
一双凤目不带丝毫情绪,更显得相貌不太真实,“心念崖——”
他说了一句话,便稍停了片刻,花灼下意识望向他,便见其转过目光,也落到她身上。
“顾名思义,为心念之崖,此为一种封印,下封印者来去自如,可外人若被崖底之物迷了心智,心念一动,便会掉下悬崖,九死一生。”
花灼愣了愣,被他这解释吓了一跳,她反复去思考自己能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想不太出来,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被心念崖控制,“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梁善渊理都没理会,他自方才开始便神思冷淡,对花灼更是几分淡漠,恐怕还因来时缘故与花灼有气可生,将茶室推拉门推开更大,抬步便走。
“心念崖无危险,按照原路返回便是,”他顿了顿,转眸淡淡望向不太相信的许如意,“曾有仇家想给善下陷阱,善都是如此过去的,不动心念便好。”
许如意见其推门便走的背影,也淡定下来,花灼本想与许如意一同将沈三带走,脚步一顿,却转身,小步跑上前一把揽住了梁善渊的胳膊。
他身子明显一顿,没有看她,只目视前方黑暗温声道,“莫要笑,遇到心念崖,最重要的便是毫无情绪,你若有情绪起伏,多是危险。”
花灼闻言,忙呼出口气敛了敛心神,却是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梁善渊这才望向她。
花灼杏眸一眨,也抬头看他,继而,飞快的转开脸。
和梁善渊接近便多是情绪起伏,若要没情绪,就要离他远一些。
夜风呼啸间,花灼跟在梁善渊身后往归处走,却听身后,传来沈三断断续续的笑声。
不对。
好像不是沈三的笑。
像是自悬崖底部,有人呼唤一般。
花灼急忙抬手捂住耳朵,这声音却恍似能直接传入脑内。
“这底下,埋着一具尸骨,”崖底声音随着夜风传来,“你猜猜,是谁的尸骨?”
“是你心念之人的尸骨。”
花灼捂着耳朵的手一顿,眼睛不可控制的望向前方梁善渊身穿白衣的纤薄后背,继而,再反应过来,便被疾驰而来的冷风刮了满身。
“哎?”
花灼举目四望,四面一片漆黑,抬头,她当即浑身冰冷。
“哎?!”
花灼不知所措的看着头顶高不可测的悬崖,“不是!我!哎?!啊?!”
今日本该有雪,可此时现下,这崖底内竟无一片雪花,且天色阴红一片,有阴风自远处漆黑吹刮而过,吹得花灼脸都生疼。
就因为听到那句,“是你心念之人的尸骨”,她抬头看了眼梁善渊,便心念一动,坠落崖底!
花灼气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冷的弯下腰身紧紧抱着自己,好不受崖底寒风肆虐,抬头,忽望见阴黑崖底内,前方竟有一座破败寺院,花灼心神一顿,这地方极为诡异,她本不想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