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二婶捏帕掩鼻,轻蔑笑道,“这就没错了。屠夫生出来的人,才应是那样的德性。”
闻言,前厅所有人面露惊愕、不屑、轻蔑,无一不等着看曾经高高在上的中书令被扒出有多么不堪的身世。
唯独东方溯面色平静无波,垂眸正端着一杯热茶,淡淡品了一口,有意无意地啐了口茶沫。
“你是如何确定这里有你的儿子?”东方二叔上身前倾,从未这样急不可耐过。
“可是翠娘生的孩子?她刚到翠玉楼,和我相好过。后来,她和我说她与我有个儿子,可她不想儿子只是个屠夫的孩子,告诉我她要带着儿子去一个高门大户,儿子会有更好的前程。”听着的确像那么回事。
翠娘是东方溯娘亲的闺名。
东方三叔沉吟不语,片刻才问,“自古空口白牙有之,你如何证明?”
那厮呵呵咧着嘴,笑得淫.荡,“我与翠娘相好有什么好证明的。我想起来了,我看到过她胸口有块梅花胎记,腰间摸着有个月牙疤痕。”
“果不其然是个罪奴,万人可夫呢!”翠娘生前便是东方二婶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一个获罪抄家、被投青楼的罪奴,在府里处处压她一头,她儿子压毅儿一头,即使她已身死,东方二婶也乐得掘出来鞭.尸。
东方溯懒散掀眸,嘴角又勾起那么熟悉的笑意,如深渊攀出的枯枝魔爪,望之森森然,
“你刚才说,用哪只手摸的?”
第41章 疯批大人追妻8:我很温柔,别怕,过来!
哪个手?
众人皆懵, 东方溯这是又想做什么!只有尤枝枝对这语气再熟悉不过,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可那屠夫却浑然不知, 右手抓了抓脑门,摸不着头脑, 好似觉得这只右手正合适,当即说道,
“右手。”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他那只右手, 掉在地上时手指还在完成握拳的动作。
“啊——!”
一切来得太快, 快到屠夫来来回回看了两遍,看见断手出鲜血喷的到处都是,才确认是自己的右手被砍了, 他撕心裂肺地嚎着,疼得在地上打滚, “我的手。”
快到众目睽睽之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 也没看清到底谁出的刀。
“东方溯,你想弑父嘛!”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东方二婶,她在府里做主惯了, 虽一心把自家夫君推上族长之位, 可要论起来,她才是东方家族真正的族长,只是奈何自己空投了个女儿身。
东方溯修长的指尖轻点着扶手, 不咸不淡道,“族长在此议事, 也有你说话的份!”
呛得东方二婶差点背过气去,两眼发蒙半响才回过神来, “你,你个野种,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她肆意咆哮,泼辣本质毕露,哪有半分平时装裱的温端的当家主母样子。
东方三叔眉头锁成大疙瘩,低声喝道,“二嫂,事情尚无定论,慎言为好。”
“三叔,都什么时候了,你也不睁眼看看,证人都要被这个野种杀了,再不快点定案,难道就任由他脏了东方血脉嘛!”
“当年,我就说他来路不正,他那娘什么出身,定是诓骗了大老爷。当时三叔和老族长说那些证人证明不了什么,如今亲爹都找上门了,难不成你们还要装作看不见嘛!”
闻言,屠夫似是明白了其中始末原委,得了什么依仗,从地上爬起来解了腰带绑住断手处,稍微止了血,他拼命地磕着头,声如乱钟撞到一处,聒噪得恨,“老爷夫人做主啊,我只是来寻自己的儿子,没偷也没抢,怎么就有人这么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剁了我一只手啊!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粗壮大汉竟然“呜咽咽”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得,看了让人直作呕。
尤枝枝着实不敢相信,这真是东方溯的亲身父亲!
上两世时,她从未听到过关于东方溯身世的一星半点八卦消息,不过,确实听闻东方溯与东方府断绝了关系,难道就是因为此事?!
果真如此,东方溯真是可怜哪。倒不在于其父屠夫的身份,而是此人粗鄙无礼,连市井普通人家的父亲都比不得,定是奇耻大辱吧!
“你哭什么!”东方二叔拍着桌子,喝止他的哭天抢地,“如果你说的属实,我们自然会给你个公道。”
“我说的句句属实啊!就算去了公堂我也敢这样说。”屠夫挥舞着那只断手,血肉横飞。
东方二叔实在看不下去,招手吩咐小厮,“请太医先为他治伤。”
他一个文官,哪里见过这许多血腥场景,方才见到儿子的白骨森森只觉得心疼,如今这般污血横飞、断手当堂,直令他胸口泛恶,仿佛看见了个被宰了一半的猪又蹦跶了起来,四处甩着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