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尤枝枝脑袋嗡嗡作响,他刚才说了什么!
尤枝枝竟不知道东方溯何时存了这样的心思,一时间,比把她扔进狼窝都让人心颤胆寒。
他到底要干什么?!
无论他要干什么,尤枝枝都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他是真看上自己了。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如此光明正大地给自己安个弱点。
除非……
尤枝枝去摸发间玉簪,只求东方溯再三思量,她可不是一个玩物,他需要了拿来搪塞悠悠众口,不需要了乱棍打死轻而易举,
“我,奴婢不敢领受……”
东方溯果断抓住她的手,紧紧包在他骨感的手掌里,清凉的润感一寸寸蔓延开来,她慌乱燥热的心慢慢沉缓下来。
“别怕,有我在。”东方溯眸中柔光闪亮,似是晨光洒落冰雪消融的湖面,熠熠生彩。
东方三叔拍案而起,大声喝道,“放肆!东方府当家主母的玉簪,岂是她配戴的!”
当家主母的玉簪!!!
尤枝枝终于知道那日东方三叔见到这个发簪,会是那样气厥的表情。
站在末端扶着儿子的东方二婶,看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发簪戴在一个贱婢发间,气得面涨青紫,抓着椅背的手暴起青筋,怒气横声地往前趋走两步,还是东方毅喊住了她,“母亲,母亲莫慌,咱们只管等着,那个发簪,我必定为你夺来。”
闻言,东方二婶似是回了魂,宠溺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听见东方溯桀骜不驯地嗓音传来:“何如不能戴,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给我未来夫人之物,何时轮到你置喙。”
“我选夫人,只是告与你们知道,同不同意,你们也配言语!”
东方三叔在朝堂上没少和东方溯唇枪舌战,最见不得东方溯混不吝的架势,“这分明是我东方府传代主母信物,是我大哥送给你母亲,哪里成了你的东西。简直是巧舌如簧、不可理喻。”
“你身为东方府嫡子,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胡乱安排。你个逆子,方才闹那一出捉奸的戏码,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个女人!”
这时,座位末端,有个虚沉的嗓音夹枪带棒地传来,“是呀,二哥,那个玉簪可是东方家的东西,想要那个玉簪,最起码是东方家的人才行吧。”
东方毅出声最先引起东方二叔的注意,他大骇,“毅儿,你伤得那样重,怎么不回去休息?”
“休息?休息也换不回一双手。”东方毅恨得两眼露出穷凶极恶的光,像极了悬崖坑底的那群饿狼。
尤枝枝心中打了个寒颤。
如此,他们兄弟二人是彻底撕破了脸?
可尤枝枝明明记得,即使楚芳若大婚逃走他们也并未撕破脸!为什么今日的种种皆与之前相差如此之多?!
她隐约感觉到,黑暗中有个无形的大手,正拨弄着命运的齿轮,偏离了原有的轨道,朝着未知的方向驶去,而她渺小脆弱得看不清、想不通,只能任由命运的洪流裹挟着,被一步步推向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未来。
一如前两世。
她多么想成为那个布棋的人,多想成为一只得利的黄雀。
可即使重活两世,有很多事她仍是猜不透。
想逃离,又被东方溯紧紧攥在手里。
听见东方毅的话,东方二叔焦急地问道,“毅儿,你什么意思?你的手太医接上三月不就好了!”
“太医说的是左手。”说到这,东方二婶声如雨下控诉着东方溯的累累罪行,“太医说毅儿的右手骨头碎成了渣,怕是要废了!族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个杀千刀的东方溯,就是个祸害,他当年那么小就搅得府上鸡犬不宁,如今,又残害兄弟,对祖宗不敬。”
东方二叔就这么一根独苗,一听成了废人,双眼只觉发黑,跌回到座位上,缓了半响,才越过高几拼命抓住老族长的手,“老族长,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老族长捋着胡须,双眼半眯,似一尊不听不看的弥勒佛,“瑞轩,如今你是族长,老朽可做不得主。”
这显然是不管了。
难不成就任由东方溯肆意妄为!
东方二叔能抓到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也这样舍弃他,他心沉谷底,两眼昏得看人都重了影,倒还是看见了夫人向他使眼色,
顺着夫人的视线,他晃转到堂前,那里不还站着个自称东方溯亲爹的人嘛!
胡乱指着他,问,“你,你你,你说你是谁!”
“小人刘大柱,是个屠夫,听人说这里有我的亲生儿子,所以找了过来。”笑起来,他的一口烂黄的龅牙呲在外面,大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恶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