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也别让他就这样死了。
太医刚为楚尚书开好药方,正收拾着不知是去是留,便有小厮闯了进来,“太医大人,二老爷让您去前厅一趟。”
“是东方大人的胳膊有时间治疗了?”
小厮叹道,“哪里是三爷,是另一个断了手,急着请您去包扎呢!”
“另一个?”太医还未来得及细问,便被小厮请走了。到了前厅一瞧,直摇头:他今日这是进了什么豺狼窝啊!
太医来得快,各人心中的算计还未全然想明白,东方二婶压着一团火,用极轻的语气询问儿子,“你可只找了他一个证人?”他一人显然是扳不倒东方溯的。
东方毅白得无色的唇角微微勾起,呼出一声冷笑,“母亲别急,只管安稳坐好。好戏才刚刚开锣。”
东方三叔的视线在屠夫身上上下打量几圈,似是如此就能从中判断出真假虚实一般,此人出现得蹊跷,上来便胡诌是东方溯的父亲,可他只顾说些与翠娘相关之事,进门后对东方溯却半分不熟。
东方二叔全然没有主意,他哪能辩得出真伪,侧过身去问着老族长,“老族长,此事您怎么看?”
老族长心道:还能如何看,当年浑搅过的事又拿出来翻腾,还能出什么新鲜花样,也不觉得臭。
“老朽不知。”他索性闭目假寐,懒得再管这些腌臜事,脏了手又得罪东方溯。当年,东方溯是个小娃子也就罢了,如今他是堂堂中书令,杀人比碾死一只蚂蚁都容易,这趟浑水不掺和为好。
东方二叔吃了闭门羹,心里更没了主心骨,他这些年哪里做过主,这等时候也不可能和自家婆娘商量,更不知此事就是他好儿子的手笔,额间涔涔冒出几丝冷汗。
还是东方三叔主意正,待到伤口包扎好,堂上的断手也清理干净,他横了屠夫一眼,神情严肃问道,“光凭你一人空口白牙如何证明?可还有其他人证物证?”
“有,有。”屠夫黝黑的脸上因失血过多有些泛白,倒是没刚才那样害怕哭嚎了,“诸位老爷,我村里的邻居可以作证,翠娘当年和我儿子在我家住过。还有翠玉楼的姑娘,她可以证明我与翠娘相好过。”
不一会,果真有两个妇人走了上来,一个村妇打扮,另一个倒妖娆些。
这哪里是寻儿子,分明是做好了过堂的准备,齐全得很!
“民妇见过诸位老爷。”
待到两位民妇磕完头,东方三叔喝道,“你俩可以作证?”
“我是可以作证的。”那个妖娆的急切地回道,“翠娘刚被充入翠玉楼时,还装着贞洁烈女,后来被一位贵人养了,吃穿不愁还要最好的,刘屠夫家的肉极好,就点了名要他家的,刘屠夫就常去翠玉楼送肉,一来二去,俩人不就勾搭到一起去了。”
“你刚才说翠娘被贵人养了,怎么会和这个屠夫有些什么。”
“老爷,您这就不懂了吧,定然是那老爷不行呗,看重了屠夫这股子莽劲儿啊,有次啊,我听见就在后边柴房叫得那个大声呦。”
闻言,尤枝枝偷偷看向东方溯,眉目宛有一寸秋波,带着悄无声息的安慰,似是在问:你没事吧!
“我很好。”东方溯攥了攥她的手,嗓音轻缓无碍,眼里却错落着烟雨蒙蒙的痕迹。
纵然是他,听到有人将娘亲说得如此难堪,也会伤心生气吧!
竟当堂说出了这些龌龊之事,东方三叔端肃的脸上尴尬泛红,轻咳了声,喝止道,“行了!”
那个妇人吓了一跳乖乖闭了嘴,倒是另一个妇人急不可待地说道,“我也见过翠娘去过刘屠夫家,还领过一个四五岁的男娃去过。”二人你争我抢的架势,似是要争个头功似的。
“你们果真认识翠娘?”这时,东方溯开了口。他斜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懒散模样似乎只是路人听了曲,随口插了句嘴。
两个妇人起了劲,争相回道,“不仅见过,我和她还很相熟呢!”“我虽然见过几面,但是见面也是认识的。”
东方溯饶有兴致,微微一笑,“你们确定见面能认出?”
“那是自然。”二人异口同声道,连刘屠夫也拍着胸膛保证着。
“好,去请夫人过来。”
众人皆是纳闷:翠娘早已亡故多年,这是……
不一会,来了四名穿着打扮雍容的妇人,东方溯嗓音冲和,“你们仔细看看,哪位是你们说的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