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是罪有应得,以为这样就能抹掉对我姐的伤害嘛!你偿还的了嘛!”昙花无法原谅东方溯,伤害他也就罢了,伤害他重要的人,绝对不行。
在他的潜意识里,可能把对母亲的愧疚与补偿全部倾注在尤枝枝身上了,可她值得。
两相僵持着。
玉枢不明所以,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可现在身处敌营,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想起到这屋的初衷,
“殿下,在下先为您诊脉。”
昙花视线微微上移,没好气地说,“咱们去我姐的屋。”走的时候,把神思不知跑到哪去的尤枝枝一起拉出门。
屋子里很静,只有地龙里偶尔炸开的炭火声,尤枝枝定定地看着玉枢诊脉的手,鬼使神差地,她说,
“玉枢先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当年你们在樊帝城到底发生过什么?”
“尤姑娘如今有孕在身,确定要听那些故事吗?”玉枢的手轻颤,再次确认。
闻言,反映更大的是昙花,他几乎怒吼道,“姐,你有身孕了!是谁的?他的嘛!为了那样的人生孩子,不值得!”
尤枝枝莞尔笑道,神色淡薄如天边纤云,“谁说女子生产就是为了男子?”
她早晚是要离开的呀,“不能为了自己嘛!”
没有也就罢了,既然已经在她身体里,就算是一种天注定的缘分。
为自己以后留个盼头和血脉也不错。
“尤青梅?如何!”
第60章 步步呕血·真·玩命追妻4
那年, 樊帝城……
玉枢缩回把脉的手,握起条条青筋,掌心渗出的血刷不掉心中陈年的痛,
“不是在下不想说,只是此事由大人亲自告诉你, 比较妥当。”玉枢坚持道。
尤枝枝绞着皮袄角边,那些柔软的细毛丝被一丝丝揪下来, 乱七八糟的散落在桌子上,像极了她现在的心情,
“我知道不该提起这件事, 更不该强迫你想那些痛,可是,东方毅把我掳来, 就是为了让我说服东方溯,造反。我不知道该不该劝, 所以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与其他无关, 只是,我不想在不知情的时候下连累别人。”
“我主要觉得你说起来,会比较客观。”尤枝枝越说越觉得是强人所难, “抱歉, 玉枢先生,我还是去问东方溯吧……”
“我知道一些,可以说给你听。”昙花握上尤枝枝越发不知所措的肩, “听说当年东方溯想尽快出人头地挣得军功,所以领了突袭耶律峰的任务……”
“那些只是世人的偏见。”玉枢一拳敲在圆桌上, 茶盏震动,一如当年的樊帝城, “我并非因为怕揭伤疤而不说,只是觉得这是大人和尤姑娘之间的事,理应你们自己说开比较好。”
说到这,他轻叹着摇摇头,“可是,指望大人自己将这些告诉你,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大人向来奉行多做少说,以为做了事还得不到理解和原谅,解释也是无用的。”
“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虽然我说的也掺杂了情绪,可好过世人以讹传讹。”这个世人,包括昙花。
接下来,玉枢讲了个不长不短的故事,讲给尤枝枝听,也是讲给昙花的。他嗓音很轻,不像说书的那样慷慨激昂,却有着另一种勾人心弦的东西。
当年,东方溯父母皆去世,他在东方府没有了留下的理由,想从军,可东方府向来以文传家,武在他们看来,是个不务正业的出路。东方溯被斥责和否定,没有办法,他只能留书出走,那封信最终也不知去了哪,现在他们只以为是东方溯大逆不道,母亲丧期未满就离家出走,是个不孝之人。东方溯从来懒得解释。
所以,他到军营,用的还是之前接回府前,父亲在乡野给他造的户籍,不过,名字倒是真的,户籍也是真的,只是落在了母亲名下而已。也因此,他没什么家族庇护,在军营里从一个微末的大头兵做起,玉枢当年是樊帝城里的一个秀才,等着来年的乡试,有时顶多在府衙里做些文书誊抄的活计,他们本来没什么太多的交集。
皆是因为那一场大战。
耶律峰帅十万铁骑踏破了边防关隘,一时间,战火烧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焦土、人间炼狱,多少妻离子散,多少将士化为枯骨。
将士出征,战场上瞬息万变,却临时调配来个草包当元帅,事事要向朝廷汇报才能行动,因此一次次错失了良机,最后,城池一个个被攻破,连军营的将领们都免不了一个个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