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袭耶律峰的大营并不是个很高明的战术,可没人敢做,元帅说此事该请示朝廷,未经批准擅自行动犹如造反。当时,耶律峰一路所向披靡,离京都不过百里之地。
他就是赢在了“快”上面。
东方溯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斩了元帅,领了这个差事,并与自告奋勇的三千骑兵摘了腰牌,成了彻彻底底额死士,因为战场上腰牌是唯一证明将士身份的东西,没了腰牌就没了姓名,这是为了事发后不殃及家人。
突袭如预想的一样成功,耶律峰行动迅猛所向披靡,但守城战却不在行。且攻占的城池越多,越需要更多的兵力驻守,兵力分散本就是大忌,东方溯便抓住了这点,以突袭反制,夺回了几个小城池,将辽军截成几段,再逐个击破。
随后,东方溯带着骑兵,阻击耶律峰的军队,耶律峰那时发现后方战线起火,本来打算直逼京都拿下大庆,不得已变成了退守几个关键要塞,等大庆求和,割让几城,打的是一点点蚕食的算盘。
东方溯硬生生把他们逼回到樊帝城。当时,两方都杀红了眼。耶律峰就像今日一样,押着官员、将士的父母妻儿和城里百姓上了城楼,强攻已然是不行的,东方溯和大军退到十里之外。
他们几次想探听城里的消息不得,衙门里的多数被绑上了城楼吊在那里,急需一个人送信出去,玉枢自告奋勇,城内仅存残喘的一对人马拼了所有人的性命豁开了一道口子,将玉枢送出了城。
玉枢见到东方溯时,东方溯正在城下准备潜入打探消息,见玉枢带出的情报自是欢喜。
没什么技巧和谋略可言,那是一场比时间和速度的战役,东方溯率领大军是在凌晨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发动的攻击,根据情报,选的是兵力最为薄弱的东门,仅仅用了一盏茶时间攻城槌就推到了城门下,撞击城门的声音震得大地为之颤动,黄沙满天飞舞,十步之内不见人影。
耶律峰威胁道:再不撤退,他就将百姓扔下城楼。
胜利近在咫尺啊!东方溯咬牙没有喊撤退,自古慈不掌兵,胜利就会有牺牲。
门栓出现了裂缝,门后全是辽兵,他们在做最后的挣扎,耶律峰在这时砍断了绑在百姓身上的绳子,一个人的身体重重的砸在攻城槌上,血肉横飞,将士们看见掉在地上成肉泥的人,停了下来。
杀红的眼瞬时清醒。
可是现在停下,所以的牺牲全部白费。东方溯没有喊停,而是一起加入了攻城槌,喝道,“撞,接着撞。”
“你见过那样的场景吗?”玉枢忽地笑道,惨然如身体这刻也站在城楼之上,纵身一跃而下,为千万人以身殉道的悲壮。
“人雨!”他说,“是血雨!”
城楼上的石头用完了,人肉便成了最好的石头。
在城破的那刻,玉枢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妻儿,也被推到了城楼之上,他扑过去时,只听到了妻子最后的一句话:“孩子,我没能保住咱们的孩子。”
城门在他身后被撞开,东方溯踩着半城人的尸体攻进了城,生擒耶律峰。
耶律峰被如法炮制吊在了城楼上,还有他们的将士,一个个被推下城楼,只是这时,朝廷的旨意到了,放了耶律峰和辽兵。
“朝廷的旨意不得违抗。”玉枢咬牙切齿道。
耶律峰和辽兵就这样安然无恙地走了。
为什么!他们明明犯了那样的错,为什么还能安然离开大庆境内!
当时,东方溯和玉枢便明白了,朝廷的污秽不扫,即使再多的战役,再勇猛的将领,也是打不过北辽的。所以,玉枢跟着东方溯回了京都,虽然是不择手段,但他成了中书令。
“朝廷有人与北辽勾结?!”昙花说出这个猜测时也大为震惊,他只以为大庆夺嫡激烈,从未想过还有人内外勾连。
玉枢毫不掩饰心中额厌恶和憎恨,“利同则聚,利尽则散。他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他们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也毫不避讳另一种期待,“所以殿下,我们希望为继位者扫清污秽,也希望继位者是个有谋略、有胆识之人。”
昙花默然地低下头,他想起跟随玉枢读文时,他说的话:“以不息为体,以日新为道。”
朝廷需要新的气象。
原来从最开始,他们便把昙花当做储君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