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殿下,你今日起迟了,是我耽误了你这一早上。”梅音低声说道,她昨夜喊叫了许久,嗓子还有些哑哑的。
萧琳便道:“若是我心甘情愿的,便不算耽误。”
“那,殿下如今要起来了吗?”
梅音知道自己还半压在他身上,她若是不起,萧琳也拿她没办法,但是她不是爱使小性子的人,只有被宠爱着长大的人,才能有底气去做这样的事。
萧琳问道:“你以为呢?”
他是这样想的,只要梅音说不愿意,他既一放纵了一回,便不怕再多放纵上一些,这里毕竟不是京城,何必苦苦自己为难自己。
梅音说他应当起来了,不然会被人说闲话,便要起身,萧琳不免迟疑,心下一急,压着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
“我却不想——这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现在只顾着自己心甘情愿,顾不得别人的了,他想要梅音把话说出口,就像昨天说希望他留下陪着她那样,有由谁能知道他那时心中大喜,或许他自己一贯平淡久了,连自己的头脑当下都被骗了,如今才回味过来。
他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梅音。
梅音怕压坏了萧琳,想要换个姿势,却被他不算温柔地强留在怀中。
“怪不得都说,人情凉薄……”
萧琳呢喃道,唇瓣似触未触,擦着梅音的后颈,让她好一阵难耐,身上一阵阵暖流。
她问萧琳为什么方才还好好的,又突然叹息起人情冷暖来,萧琳说都是怪她的,因未昨夜温存也不过就是几个时辰前的事,如今也就隔了这么短短的时候,昨夜的柔情就不在了,反被嫌弃。
梅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他这是责怪自己了。
她是委屈的,又有些开心,她挽住萧琳的手,说她希望萧琳不要起来忙心别的事,她只要这一个上午就够了,她想要萧琳只陪着她。
萧琳自然是心甘情愿的。
“这样就好了,你想要做什么要和我说,我没有一件是不答应的。”
萧琳又想起了那天梅音和他耍小性子不愿和他一同去祭祖的模样,又说道:“还有,就是生气了恼了我也要和我说明,我最不想看着你对我恭恭敬敬的,我会以为你是气恼于我,故意冷着我,不过,我常这样被人对待,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倒也习惯了……”
总而言之,在他口中,都是梅音的错,是梅音不关心他,对他忽冷忽热,又什么都不言明,口是心非的人一个。
“好。”
梅音才答应他,对上视线,便又情不自禁迎上萧琳被亲吮的有些红肿的唇,两相缠绵。
午后,易原县郊白石溪畔浮金亭。萧琳和宋济民站立亭中,望着溪水波涌,如竹木立,分文不动。
宋济民被萧琳约见至亭中,见面后萧琳却始终一言不发,直到溪旁两对水鸟被小舟上垂钓的梅音和宋蓉惊飞淡入云霄,他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宋大人,让你久等了。”
萧琳回过头,向宋济民笑了笑,那笑容显然没有放松的意味。
宋济民道:“殿下严重了,微臣知道殿下还在想怎样处置杀吏案。”
萧琳颔首道:“你说的对,这是我的心结之一,可是我请你到亭中一叙,却也并非仅为此事,宋大人,我能否问问你为官多少年岁?”
宋济民有些惭愧,直言道:“启禀殿下,若至今年夏时,已有四十年整。”
萧琳轻声道:“两朝老臣,两袖清风,满腔热忱,然为官四十载,才得一日以实现抱负,说来惭愧,我当真不知该如何形容如今的朝堂了……”
宋济民亦长叹一声:“臣多谢殿下,其中缘由也是臣时运不济,不懂斡旋之道,殿下不必太过失望。”
萧琳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大人,不介意陪我走走吧?”
“微臣不敢,殿下请。”
两人步出亭外,沿着溪畔行走,萧琳问宋济民:“如今有一件事令我十分烦恼,不知大人能否为我解忧。”
“殿下请讲,微臣必定知无不言。”
“好,昨日来我便一直在写呈上陛下的奏折,可是却不知道要怎样来写,不知大人可有什么想法?”
宋济思虑片刻道:“若是以微臣角度考虑,呈交给陛下的奏折理应据实陈奏,不得有欺瞒规避。至于殿下,殿下于幽州整顿吏治,乃受陛下之命,代天巡牧,自然也应以据实陈奏为准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