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不知道萧琳的难处,也知道他恨薛家入骨,便也告诉了他自己早就有心消解薛家在朝中的势力,今后薛承容离京,他自然会让萧琳与薛妙真和离,另择佳媳。
萧琳只在心中冷笑,灭了薛家势力,是他自己早就在谋划的,如今也要让萧竞权横插一脚了。
茹莹的性命,他本该安稳的一生,都拿去做了萧竞权的棋子,萧琳还真是要感激不尽了。
因此,萧竞权提出要将死去的梅音追封为侧妃,萧琳并不答应,称一定要以王妃之礼,为茹莹修葺陵寝祭拜。
萧竞权大为动怒,将茶盏掷在地上摔得粉粹,望着萧琳道:“你真是糊涂至极,若不是你是圣敬皇后之子,朕就——”
萧琳一言不发静静望着萧竞权,直到他盛怒熄灭,摆摆手让萧琳平身。
这几日京城里正值倒春寒,萧琳还在病中,又在殿门前风流中跪了一个时辰有余,身子已然有些虚浮,梅音上前扶他一把,才没让萧琳倒下。
“儿臣无能,让陛下失望了,只是儿臣实在不愿与薛氏毒妇笑脸相迎,儿臣也不认为与自己内宅女子斡旋,这样就能安顿朝堂之事,还望父皇赎罪。”
萧竞权用后宫的枕头管朝堂的招数,他是最为不屑的,他恨薛妙真,可是他绝不愿半点虚情假意,对她愚弄。
既然是恨,那就容不得半点杂质。
萧竞权不想和他争辩,与他说了自己方才和薛承容交谈一事,问萧琳的看法,萧琳便答:“若是太子殿下能够胜任,那就让太子殿下前去,想来幽州老家的舅兄们,见到是一样亲切的。”
萧竞权轻叹一声道:“糊涂!”
“朕知道你是看中兄弟和睦的,瑰儿,珍儿还有太子,你都是当做手足兄弟一起看待的,前几日太子过得不好,也只有你去探望,朕都知道。”
萧琳道:“手足兄弟,本应如此。”
萧竞权冷冷地说道:“可是皇家没有手足,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朕今后如何委以重任,放心地将皇位交给你“。”
萧琳似乎是惶恐至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父皇恕罪,儿臣不敢有僭越之心,如今的太子殿下是三弟,如今的天子是父皇,儿臣不过立志做一忠臣,如今效忠父皇,百年之后,效忠新帝罢了。”
他的答案让萧竞权十分满意,他有废太子之意,又不想喂养萧琳的野心,他想要的就是平衡,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好了,朕知道了,起来吧,这次前去幽州,非你莫属,你要将此事查清,若是涉及叛党逆贼,一个也不许放过!”
“是,儿臣明白。”
萧竞权走上前去虚扶了一把,轻声道:“起来吧。”
“不知父皇还有何事安排?”
“幽州的水很深,朕打算赐你羽林卫随行护送,除此之外,朕还想让你将幽州好好查办一番,你明白吗?”
萧琳装作一知半解的模样问道:“还请父皇名言,儿臣必定不辞辛劳,为陛下安定京畿。”
萧竞权厉声道:“幽州的官员,是愈发的不知天高地厚了,倚仗朕的宠信,上下勾结为害一方,让幽州百姓罹受苦难,近十年来,数次幽州百姓进京告冤,朕都下旨宽免,以至于百姓不服王化,怨声载道,如今更是惹出了这样的乱子,岂有此理!”
萧琳都明白,如今与北边战火欲燃,军费迫在眉睫,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并不需要这样的滔天之怒。
“是,儿臣领命,定不放过此等逆贼!”
萧竞权拍了拍他的肩膀,让萧琳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危。
“好好的,亲自回来向朕禀报。”
萧竞权从桌上拿起幽州的官塘,陷入了沉思,良久,快步走到书案后,提起笔欲要书写,又很快放下。
“传朕口谕,封颖王为河北道河东道黜置使,代天巡牧,查察吏治,所到之处,如朕躬亲,圣旨即刻下达!”
第74章 莺啼何处间(二更合一)
萧琳走出紫宸殿大门,正是午后天色晴好,却在他面色上添上了几分阴沉,绵密的日光打在他的衣袍上,刺破他的身体,在地上投出一道不长不短的阴影。
只有离开了萧竞权的身边,他才能好好看到身边的梅音,才放松了紧蹙的眉头。
“方才我被罚跪,你不该上前去扶我。”
“……是,属下知错了,殿下……方才属下遇到了薛相身边的人,薛相今日请您到薛府上去……王妃娘娘也在那里,殿下要接她回去吗。”
萧琳转过头去,一边向长街走去,一边冷漠地说:“我不是说了,你不要管她的事,我二人的事也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