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皇家是难,有这样的父皇在,亦是注定罹难,做他稳固权力的垫脚石,九弟有心推倒他,于我而言也是解脱。”
梅妃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轻叹了一口气。
“母妃和九弟的用心,我都明白,若是母妃有心助我,倒不如为我想想办法,让我那王府得几日安宁。”
梅妃笑道:“办法?办法在你的心里,你这孩子和瑜儿像的很,有的是办法和主意。”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萧琳忘不了茹莹,这是他的心结,她不能多言。
萧琳任由着薛妙真闹,不过是用钝刀子割人,折磨她,也折磨自己从前无能为力,不能保护心爱之人。
他瞬间便明白了梅妃的用意,当即说道:“忘不了茹莹,我也不能再毁了其他的清白女子,既然给不了一心一意,那就不要辜负旁人的真心。”
“如此,琳儿心中,便不是原本的铁石一块了?”
梅妃还是吃不惯中原的饭菜,起身走向窗边,看到梅音采了一束花,做了一个草窝,将那只猫围在圈里。
她见过这个小丫头,和那个跟着萧瑜一起走的小丫头是好姐妹的。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那天,小姑娘怯怯的,神色惊惶,眼里没有半点光彩,如今却是眼中含笑,应答大方,不仅学了骑马射箭,还懂得了一些拳脚功夫。
一个人想要换了精神,是要用心护着教导着的,梅妃很清楚这点。
“我们班兹有一句俗语,意思是越是矫健的马儿越是要不怕劳累地驾策,我父亲那辈的班兹人常这样说,你们汉人说的便是‘花开堪折直须折’。”
萧琳不语,埋头静静用膳。
“你身边的那位成碧是个很好的属下,你也不要责怪他,是我问了他有关你和这个丫头的事。”
很好,萧琳已经下定了决心,回去就把成碧打断腿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
“既然是花开堪折直须折,你为何让她穿着一身男装留在你身边,不必说什么她想要这样。如此美好的年纪,女子的一生也不过是这一回罢了。”
她重新落座,慢慢吃着精致却不大合她口味的饭菜,梅音和另外几个小侍女玩闹的声音从张开的窗子一直传到萧琳的耳边,让他忍不住抬起头去看。
春色旖旎,人与春色交相辉映,春花正盛,娇艳欲滴。
“你若是对她无意,这样留她在身边,以后她如何寻一位夫婿,这就不是耽误了其他的女儿了吗?我倒是能为她寻一个好去处,不然你把她留给我吧。”
萧琳依旧是沉默着,可是梅妃依旧能看出,方才的沉默是逃避,如今的沉默是拒绝。
“她心中没有我,那次五弟伤了她,她就算是下决心做一个男子,去做庙里出家做姑子,也不会有我的。”
梅妃只问了四个字:“你问过她?”
萧琳更是缄默不语,他这个年纪的男子,应当是很少会被如此问训,乃至手足无措了。
“琳儿也是有趣,你担心害了她,因此便将自己的心藏起来,嘴巴也堵上,可是就算这样又如何,这样就能保全她不受薛家人迫害了吗?”
萧琳终于开口,掩饰着心中的慌乱和急切:“母妃这是何意?”
“紫绡,你进来,告诉红绢,让她把昨日陛下送到我们这里的那件蜀锦衣拿来,记得要换一个匣子,上面放我为二殿下准备好的金珠墨和那套象牙打杆的紫毫笔。”
萧琳不解梅妃的用意,待亭外等候的侍女侍臣都退下,梅妃才告诉萧琳如今的急迫之事。
“太后不喜欢我,薛妙真那几次哭诉,我是不在场的,不能知道她具体说了什么,可是如今我也学会了坏人的手段,安插了几个眼线,也能知道一些事消息。”
太后可是薛家女儿,是薛妙真的姑祖母,她的女儿都不在世上了,最疼宠的孩子,也不过是薛妙真。
她想料理萧琳的一位“属下”,可是有数不尽的办法和手段,甚至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
头一回,萧琳觉得自己体内已经结出了冰碴子的血烧灼起来,敦促着他望着梅音,将她的笑容收在眼底,视线一刻也不能移开。
“她不该出事……茹莹也是一样,就算是太后又如何!”
父子相见,萧竞权先是让萧琳在殿下罚跪,整一个时辰,用以惩戒他无力管理好自己的家事,辜负了自己的一片苦心。
萧琳是他最满意的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和薛家的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欢迎加入每日更新这桩婚事,让萧竞权无比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