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信笺上说,江陵那边如今满是李将军的势力,有谋反之意。
“这红梅还是不够艳,”谢谨庭提着毛笔迟迟未落在画纸上,他突然笑道,“咱家不喜用朱砂,夜里去将李泊侃的血带来,咱家还要继续这幅雪梅图。”
李继妄面上带了些担忧:“干爹,太子妃若是来往频繁,许会打乱干爹的大计,干爹可要……”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却见谢谨庭摇了摇头。
“丞相既然这么疼爱他这妹妹,那便当给丞相一个面子。”谢谨庭轻轻叩了叩。
他并非一定要蒋世泊手中的势力,但他就是想看着,被千千万万人捧着,视为大殷神明的丞相大人,是如何为着自己珍重的人朝他低头,下跪,屈服。
李继妄那张脸更严肃了几分:“干爹前些时日要的人,我方关进偏院,他可是差点将干爹的大计毁了,干爹可要儿子去惩戒。”
听他这般道,谢谨庭唇角微勾:“若是你的人动作快些,桓王便能看见昔日部下的头颅了,届时表情定然精彩。”
东厂那边已然去做,倘若他现如今去面见桓王,便能见东厂提着李泊侃的人头赶来。
将军又如何,他谢谨庭想杀的人,都是要当场掉脑袋的。
李继妄跟了他多年,知晓他想来不笑,谢阎王一笑可是要见血的。
“继妄明白。”他垂下首,不去看眼前妖孽般笑的玩味之人。
“今日是李泊侃与桓王,下次或许该是整个太子府……”谢谨庭摩挲着桌角的纹路。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像是枯树枝被踩断,混杂着北风极其细微。
谢谨庭眸中寒意一闪而过:“杀。”
作者有话说:
沈卿欢(小兰花语气):谢秉笔他杀我喽~
第9章 第 9 章
◎娘娘再三缠着咱家一个阉人作何◎
沈卿欢方走到堂玉轩门口,便觉得有几分怪异。
堂玉轩里的交谈她听不甚清,便下意识的凑近,听闻名震八方的李将军和桓王如何如何,她惊了一瞬,再到谢谨庭说要灭门整个太子府之时,她心下大惊。
今日不是同谢谨庭面见的好时候,沈卿欢正欲转身离去,却将那根脆弱的枯枝踩得咔嚓响。
明明细微的声音,在寂寥的冷风中显得如此突兀,谢谨庭是习武之人,不可能听不到这些声音的。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脖颈处寒凉的触感传来,叫人不禁生出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这杀千刀的阉狗!
“大胆,竟敢在太子府行刺太子妃。”沈卿欢声音稳了稳,不显半分慌乱,怒斥身后那人。
脖颈处的疼痛如同蚁虫啃咬,倘若没有屋内那人发话,她今日定然要死在这里了。
她都自报了家门,屋内那阉狗仍不打算放过她,想来是因着她听到了这些话,当真要在置她于死地了。
沈卿欢将下唇咬得泛白,双眸紧紧阖上。
在生出投靠谢谨庭这个念头的时候,她就隐隐想到了这个结果,权力至上的人,想要什么没有,哪里会非她不可。
倘若真喜欢女人,自然会有人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即使他根本不算男人。
所以雪夜为她收尸,为她立牌坊,为她怔上一整夜又是何意……
“李继妄。”一道寒凉的声线传出,宛若冰凌相撞。
令人生寒的刀刃顿了顿,从她脖颈处移开,沈卿欢缓缓睁开了眼眸,看着那扇窗,想要透过窗看到谢谨庭。
“请太子妃进来。”
她不明白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或许说,谢谨庭本就是令人琢磨不透的。
李继妄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掼进屋内,沈卿欢踉跄了两步,却还是因着身上裹着兔绒小袄,有些笨拙地扑在了谢谨庭的身上。
确切的说,是扑在了他的大腿上,而那只手仅差三寸便要触碰到谢谨庭最忌讳的地方。
“谢,谢秉笔……”谢谨庭的眸光冷然如刀,让她如芒在背,沈卿欢被烫道一般缩回了手。
谢谨庭脸色差极了,就连李继妄都跪下请罪:“求干爹责罚。”
“自己去找元锦领罚。”谢谨庭扫了一眼他,冷声道。
李继妄领命出了堂玉轩,整个堂屋瞬间寒凉的不成样子,沈卿欢抬眸偷偷打量着他。
察觉到她的目光,谢谨庭嗤笑一声:“娘娘再三缠着咱家一个阉人作何?”
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玉兰香萦绕不散,谢谨庭莫名有些心烦意乱,看着她细白的脖颈道。
她离得太近了。
“本宫并非有意的,秉笔莫怪。”沈卿欢惴惴不安的道。
她没了前些天的娇蛮与张扬,倒像是在太子府带上这些天看清了形式,懂得收敛爪牙安分守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