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庭冷着那双桃花眸,淡笑一声道:“娘娘听了多少?”
沈卿欢心虚地瞟了他一眼:“也没多少……”
他坐直了身子,修长的长指勾了勾,示意她过去。
沈卿欢微怔,上前凑近几分,那双好看的手攥着她的衣领,脖颈骤然锁紧,她被向上拎起了些,凑得那张精雕玉琢的脸极近。
那双眸眼尾尖锐,宛若带了冰碴,深邃的眼窝深井般带着深不可测的锐利与煞气。
单看唇,便叫人知晓他是薄情之人,而高挺的鼻好似将要擦到她的脸上,谢谨庭的呼吸微冷,带着竹与药的淡香。
可眼下却并无半分暧昧,那双手缓缓收紧,细白的脖颈带了殷红的指痕。
谢谨庭的声音分外低沉,像是伏在她耳边亲昵:“娘娘想不想活。”
沈卿欢拼死挣扎着点头,却得了他一声轻笑:“娘娘这条命,咱家只留一个月,一个月后若是给不出咱家留下的理由……”
谢谨庭的话并说完,只收了手,沈卿欢便脱力的跌坐在地上,他轻拍了拍她的脸侧,意味不明。
“主子为何不杀她。”沈卿欢跌跌撞撞地走后,凌云眼中布满了杀意。
谢谨庭意味深长的看着那娇小的身影,美人细腰一侧挂了长组白玉,随着她的踉跄叮当作响。
他眼眸微眯,轻笑了一声:“自然有用。”
沈卿欢只想着逃离,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到了那里,她蓦地想明白了些。
起初她不明白谢谨庭为何这般,此刻又还有什么不知晓的。
谢谨庭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他只是想要了一只聒噪小虫的命,有何不可。
沈卿欢长吸一口气,眼睛有几分干涩,她缓缓地眨了眨眼。
她不能怕他,明日就是省亲的日子,她务必要让父亲提防些,这次她定然要护好他们,护住整个尚书府。
翌日,尚书府。
“欢欢,”沈夫人满脸疼惜地挽住她的胳膊,“这些时日可都还好?”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沈卿欢鼻头微微有些酸涩,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真实的笑意:“母亲,一切都好。”
“既然嫁做人妇,可莫要再同往常做姑娘那般生事……”金玉兰低声絮絮叨叨的嘱咐着。
沈卿欢脸上的笑意十分乖巧,不禁叫人放心下来,金玉兰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发顶,似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沈卿欢看着她有些愁苦的面容,攥着袖口的手微紧,母女间不再言语,
“快些进屋吧,今日怪冷的……”金玉兰轻咳一声,扯出一抹笑意,道。
沈卿欢脸上不由地平添了几分落寞:“父亲他,还不肯见女儿吗。”
金玉兰步子一顿,似是安抚地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也知道你父亲那个脾气,过些时日便好了,今日切莫惹得他生气。”
前世,因着她执意要嫁给太子,父亲去将圣旨求了来,皇帝便顺水推舟的导了这出戏。
而那日后,父亲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最后拖着病体为她向裴辜元求情,却落得个打入天牢,吐血而亡的下场。
沈卿欢阖上了眸子,再睁开时,眼前清明一片。
“我去见父亲。”沈卿欢回握住母亲有些泛冷的手,回道。
金玉兰登时有些着急:“还是改日吧,他正是气头上。”
沈卿欢没有听她的话,还是那副任性的模样,直直地推开了正堂的门。
昔日威严的父亲正是坐在藤椅上,幽幽地书卷香充斥着整个厅堂,沈江河听到推门声也并未抬眼看她,只出言斥责道:“愈发的没规矩。”
“父亲。”沈卿欢克制住自己的脚步,轻声道。
“你还当自己有个父亲,我可早就没你这个女儿了。”沈江河冷哼一声。
金玉兰赶忙上前为他顺着背:“欢欢难得回来,你身子还未好全,不宜动怒,父女哪有隔夜的仇。”
沈江河鬓角带了丝丝花白,而今户部乃是人人追捧的位置,九子夺嫡少不了户部的支持,他本不用如何,却为着自己折了颜面,将她送进魔窟,又想将她带出来。
“女儿知错了,往后再不会任性,父亲原谅女儿吧。”沈卿欢抬眸,看着眼前带了岁月痕迹的父亲。
到底是自己捧在掌心宠大的女儿,沈江河叹了一口气:“这次省亲不是专程来跟为父道歉的吧,说罢,是遇上了是什么事?”
知女莫若父,她一个眼神,沈江河也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
“女儿先前做了许多错事,也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而今在太子府的几日,知晓父亲在朝中的处境不大好,今日是来同父亲说说女儿的想法的。”沈卿欢看着他。
沈江河见她一脸正色,缓缓沉下了脸:“大殷女子不得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