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在太师椅上,开出这般诱人的条件。
裴崇佑对上他的眼眸,握紧的拳缓缓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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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欢只当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待谢谨庭离去后派身边人四下打听。
最后却只听闻身边人说,是掌印那边太过于繁忙了些,可她却觉得这不算是寻常的嘱托。
直至夜深,她都不曾听闻谢谨庭出去过,竟不知这人在府里忙什么。
只将她一人撇在这里,也不曾同她商讨一些谋略,最终越想越气。
“罢了,我总不能顶着掌印夫人的身份,却不同旁人有所交集,与其这样,倒不如死了。”沈卿欢哀怨道。
今夜是裴安当值,闻言从房檐探出半个头道:“沈小姐此言差矣,你活着,大家相安无事,你死了,大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卿欢气笑道:“这耍嘴皮子的功夫若是你轮第二,旁人谁敢论第一?”
裴安无奈地摇头叹息。
他说的话可句句属实,谁人不知晓,沈小姐不在的那段时间,他们家掌印可见只是疯魔的不成形,若非是沈小姐最后及时回来了,他们掌印而今想来正带着怨气雕玉呢。
“我如今可真不知晓你们掌印是怎么想的。”沈卿欢轻叹一口气,“几时了?”
“亥时一刻。”裴安道。
面上的哀怨一扫而空,被一股怨气取代。
这般晚,又是这般晚,他哪里有将她这掌印夫人放在眼中,成日陪着那成堆成堆的奏折,也不知要看到猴年马月,却晾她至此,夜深都不肯回来。
沈卿欢随意寻了一件薄衫披在肩上:“我要去找他。”
夜里还有些露水,颇有些潮湿,像是要下雨的前兆,她的外衫一路走来也占了不少,而今潮潮的,粘在身上不是很好受,心中的怨气更胜几分。
只是推开书房之时,她整个人都僵在了那处。
竟是裴崇佑在同谢谨庭商谈。
谢谨庭没曾想到她会来,见着他来,面上却也无半分惊异,只是寻常那般道:“这么晚了,夫人怎么过来了?”
但裴崇佑却远没有他的淡定。
他颇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随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回头看向谢谨庭冷笑一声道:“本殿还道掌印打的什么主意,竟好心至此,既然这般我也好心提醒掌印一句。”
裴崇佑起身,看向门口的她,一字一顿:“大殷要新君,我并非是一定要这个位子,只不过不想让裴辜元坐上皇位,故而才去争,德不配位之人,如何能玷污这皇位,再者……”
“倘若掌印想好要将我扶为新君,继续掌握大殷王朝,那掌印可要小心,您这位杨夫人,本殿不认。”
谢谨庭微微眯了眯眼眸:“哦?”
“若是我登上皇位,沈小姐,将会我的皇后,是要与我并肩之人,掌印看着办。”说罢,沈卿欢便看着他朝着自己走来。
她一时间有几分尴尬,一是自己出现的实在不合时宜,二是两人先前关系的第一步已至此,如今见面竟是这般。
“你……”沈卿欢还是卡了壳。
裴崇佑看着她,眼眸中没有她曾设想的,或是被欺骗的不甘,又或是什么,只是温和的,静静的望着她。
“如今不该称呼皇嫂了,可我不愿称你杨夫人,我仍唤你沈小姐,好吗?”裴崇佑温声道,他这副模样,叫人不忍出言打断他,“你在他身边过得当真顺心如意吗,这就是你说的能够护住你的人,沈小姐,这两个月我并非一事无成,我也能护得住你了。”
他还想说一句“你可愿跟我走”,可这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的,又被他囫囵个儿地吞了回去。
她怔怔的看着他,没有给出回应,裴崇佑最终只笑了笑。
脚步声渐渐湮灭。
“啧啧啧,瞧瞧,沈小姐可伤了多少男儿的心啊。”谢谨庭嗤了一声,随后阴阳怪气道。
第57章 第 57 章
◎他们只能算野史吧?◎
将军府。
蒋世泊五个月前被抬到此养伤, 幸而那日有将军府的搭救,否则他如今也只是路边枯骨了。
五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也足以让人想清许多东西。
蒋世泊执笔蘸墨, 却听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笑:“竹年,你可还欠我一棵乌羽玉梅树,照你这么比下去,怕是要将你娶媳妇的本儿都赔给姐姐我了。”
庭外正是赵家姐弟俩在比武。
蒋世泊执笔的手不由顿住, 偏头朝着窗外看去。
赵兰衔只束了马尾,一身鲜红的劲装随着秋风烈烈,面上的神情带着女儿家的傲气, 眼下正是看着手下败将, 颇有些得意。
她生的英气,带着几分逼人的锐利, 不似寻常女儿家的娇柔, 可却又是别有一番美感,不由得便叫人看得呆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