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是满心待他,我亦心悦他,但我心悦他的前提并非是他心悦我,而是我本心悦他,”说到这,她抬眸看着脸色难看至极的裴辜元,“而太子殿下您,您处处看不上太监,不容太监,却又处处不如太监,这才当真是最好笑的。”
这话当真是戳到了他的痛脚,谁人不知晓,他父皇崩殂之际,留下的不是让太子继位,亦或是二皇子继位,竟是让一个太监把持着朝纲,简直可笑。
当年宫中竟能流传出谢谨庭是他父皇的干儿子,堂堂一国太子竟要与一个太监相提并论,而今父皇对他的看重亦不如一个太监。
“你大胆!”裴辜元怒起呵道。
“究竟是谁大胆。”门被人猛地推开,一道令人发抖的阴寒声音从耳畔响起。
谢谨庭冷着一张脸从门外进来,冷睨着一旁的裴辜元:“咱家倒是不知晓而今太子殿下竟闯入咱家的府上,且对咱家的夫人出言不逊,这究竟是何来的王法?”
见着谢谨庭进来,饶是他再有探究与逼供的心,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当朝太子竟朝着他赔笑道:“掌印多虑了,孤今日前来并无他意,主要便是想将这几样玩意,送给掌印夫人过过眼。”
沈卿欢只冷眸看着他,如今他的所言所行,在她眼里像极了上窜下跳的跳梁小丑。
即便知晓她的身份又能如何呢,他既愤怒又无力,也仅此而已了。
他仍是畏惧谢谨庭的,既然这样,那便够了。
而今朝堂的局势不容裴辜元如何,只要他还肖想着那个位置,便要对他毕恭毕敬。
裴辜元愤愤离去之时,还不忘回头看她一眼,却被另一道寒芒回击。
“夫人胆子可真是大,就不怕暴露身份引来杀身之祸吗?”谢谨庭自进门面色便不曾缓和。
沈卿欢微微扬起了下巴:“掌印到底在外面偷听了多久?”
他啧了一声,轻轻拧了一把她的细腰:“你怕不怕?”
“我为何要怕,我有掌印,掌印威武,掌印最大,掌印以一敌百。”沈卿欢拍起马屁来,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蹦。
这一招谢谨庭向来受用,见她这番模样,也不再逼问:“罢了,谁能拿你如何,你可是猫儿,跑得那般快,便是谁想逮都逮不住。”
“所以掌印不生我的气啦?”沈卿欢偏头看着他,勾着唇角笑道。
眼前的猫儿过于狡黠,不论如何,他都是要宠着的。
气,怎么气得起来?
“言归正传,裴辜元今日怀疑了我的身份,想来是早就有所注意,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而今正是多事之秋,他既然这般狡诈在太子府这么些年,我也学会了什么叫施以长技以制夷,不若此番听我的,我借掌印的势,我们给他来一个瓮中捉鳖。”沈卿欢笑眯眯的道。
谢谨庭不曾反对:“看来夫人早有打算,那便如此。”
“今日莫要出门了,宫中既然除了这档子事,街上想来是不太平的。”他这般嘱咐了一句,立在原地看着她。
沈卿欢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却见他上前几步,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
方才那些话,分明是她作为掌印夫人,说的最寻常不过的话。
可听在他的耳畔却极为不同,宛若心底一块最柔软的位置被一片洁白的羽毛轻轻拂过,柔软的心头温暖又微痒。
这何尝又不算她对自己的一种剖析。
只是不曾想,他这么劣迹斑斑的人,在她眼中竟然这样美好。
“做,做什么。”沈卿欢颇有几分不自在。
谢谨庭还是头一次主动的来拥她,她竟一时间不能适应。
“乖乖的,等咱家回来。”他道。
……
裴崇佑应邀只身前往杨府。
来之前,他还曾想过这又是否是谢谨庭的阴谋,他想借此一石二鸟,将他同太子斩尽杀绝,最终自己登上那个位置。
可幕僚的话他却上了心,那几日都曾如幕僚所言,无一事不灵。
他知晓谢谨庭,他向来唯利是图心狠手辣,没有利益的事他从来不做,既然如今杀了他带不来利益,他不妨去搏一搏。
“来都来了,不进去试试才是懦夫。”
只是不曾想,谢谨庭当真生了这般念头。
“怎么,二殿下像是不信咱家,”谢谨庭扬了扬眉头,看着眼前还在思考的裴崇佑,“殿下是不信咱家的能力,还是不信咱家的承诺。”
他从不兴轻易许诺,一旦许下必然会做。
不知多少能人权贵想要他这一诺,而今这般轻而易举给了裴崇佑,他反倒这般模样。
“二殿下同太子殿下作对多年,这么些年不就想要个结果,一争高下吗,而今正是时候,如若这皇位你坐了上去,便可将他狠狠踩在脚下,让他永世再无翻身之日,只要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