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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眉一觉醒来,看到她怕冷钻进了陆迟怀里,甚至嫌碍事的把身旁的方桌给踢翻了?
好在陆迟一并睡着,并未发现她的出格举动。
苏轻眉皱着眉,立刻支起半身,将桌子扶正。
她撩开车帘看了眼外面,竟是已到了回苏府的官道上。
绿桃小声往后:“小姐,一路都没看到租卖马车的,所以我们只好赶着驴车不停走。”
“无碍。”
苏轻眉低头素手重新挽了一下发髻,嘱咐道:“轻点儿,去后门。”
“是!”
眼看将要到,这驴车是陆迟驾驭的,她不能一句不提就偷偷下去,万一笨驴把人带沟里去可怎么办。
苏轻眉轻拍男子的肩,柔声细语:“陆公子,你醒醒。”
“嗯?”
陆迟慢慢睁眸,一副初醒的慵懒神情,当然仔细注意,会发现在表现困顿之前,他敛住的一丝深邃幽光。
“我到了,这次多谢陆公子仗义相助。”
苏轻眉说罢,不等他答复,转头钻出了驴车,绿桃扶她下去,咦了一声指着门口道:“小姐,这么晚,怎的还有人在后门提着灯笼,不会是老爷夫人想捉你吧!”
苏轻眉被她提醒,心下稍急,跟着望过去。
可是在看清来人时,她眼眶即刻湿润,整个人犹如脱笼蒲兔,撇下绿桃直往门口冲,一头扑进发鬓斑白的老婆婆怀里使劲啜泣,边哭边喊:“外祖母!”
外祖母林琼英紧紧搂住自己的外孙女,颤抖着发白的唇,痛苦地说不出话来,唯有眼泪直流。
哭了小片刻,林琼英才勉强能开口,沙哑道: “乖孙儿,我的乖乖受苦了。”
苏轻眉拭掉眼泪,看到老人眼皮肿胀,卧蚕青黑,一看就是没睡好,心急上火的嘴角撩起数个火泡。
老人嘴里还在念念有词:“是外祖母害了你,都是外祖母……”
林琼英一说又要流泪,她一直独居在山里,昨晚才听到传闻,眉儿为了看她竟遇到可怕的歹事,沈家也退了婚,她的乖孙以后可怎么办。
苏轻眉见外祖母不断懊悔自责,心疼不已。
前世她虽然和陆迟当场被老妇撞见,揉纹清水文追更价君羊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失了名节,但是毕竟很快完婚,且陆迟仪表堂堂,温润如玉,外祖母看了之后总算没那般难接受。
加之很快一个月后,陆迟公开身份,看起来苏轻眉就是高嫁,林琼英愈加宽心。
可这次不同。
在旁人看来,苏轻眉真的万分可怜,待嫁的女子遇到那种耻辱,上好的婚事被退往后难嫁,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继母把持家里。
林琼英就这么一个心肝,能不心疼痛悔到极致么。
苏轻眉思及此,生怕外祖母哭伤身子,不得不故技重施:“外祖母,没有!”
“您先别哭,我在山上什么坏人都没遇见。”
林琼英只当她安慰,抹泪道:“怎么没事,外祖母知你心里委屈极了,你万万不能寻死,我已经送走了你母亲,可不能再,再……”
苏轻眉不得不打断她,急促连串道:“哎呀,我真的没事,我在庙里遇到个书生,他见我淋雨可怜,给了我两件衣衫遮挡,哪知被传成那样。”
林琼英听到这果然止住哭声,“什、什么?”
“眉儿没蒙骗我?”
“没有!”
“那书生人呢。”
苏轻眉正想说找不到,他逃了,没开口呢,另一边陆迟下了驴车,手上攥着一根金簪,急急赶到她面前,温柔道:“你方才睡熟,落下了这个。”
如此叫人误会的话语,加上他的书生打扮。
林琼英一下了然:“你就是山上那位书生?”
陆迟偏过头,看到林琼英微微一滞,“这位是……”
苏轻眉感觉等会儿要解释的地方颇多,无处起头,陆迟他是不是故意的啊,她真的是越想越气:“我外祖母。”
书生似朴实嘴快:“噢,外祖母好。”
“……”
苏轻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谁是他外祖母,脸皮都不要了。
她生气飞快抽走簪子,埋着头将男人不断往官道外推,“好了,你快走,快走!”
陆迟抿起唇,从容不迫:“老太太保重身体,小生先回去,下次再来拜访。”
苏轻眉扶着外祖母就往门内走,啪的一声关上木门,差点把绿桃锁外头。
林琼英回过神,在外孙女手上轻轻掐了一记,“我看就是他吧,他生的不错,哪里人,可愿意与你成婚?”
林琼英活到这把岁数,对许多事已看开,她最心疼的是外孙女受到伤害委屈,而非坊间名声,只要轻眉不曾被欺负,她怎么样都行。
绿桃从后窜出颗小脑袋,“老夫人,陆公子眼巴巴想负责呢,是小姐不肯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