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牧渐渐长成了个大人,他曾撞见过宫女与太监于野草里□□,那交缠着的白花花肉/体令他几欲作呕。
直到后来,李元牧再一次满身大汗地从梦境中惊醒,他却不敢再去找李婧冉。
他靠在床头,任由自己一头栽进了这可怕的情潮之中,少年青涩地试图满足着自己,却丝毫不得章法。
他单手遮着眼,眸中都是泪,口中喃喃的却是违背伦理道德的名字:“阿姊......李婧冉......”
在无人之处,在湿潮阴冷的连绵夜,在阳关照不进的阴暗处,李元牧首次喊出了她的名讳。
那时的李元牧还是个正常人,他并没有疯,是微微一笑便能让无数宫女红了脸颊的少年郎。
君子之书,道德伦理,情感拉扯。
他在竭尽全力束缚着自己这段畸形的感情,面对华淑时没有一丝异样,依旧会有些局促地低着头唤她一句:“阿姊。”
阿姊,李婧冉,华淑长公主。
从那个深夜起,他便知晓,她成了他一辈子都不敢宣之于口的隐痛。
原本,姐弟俩的关系倒也能诡异的平衡。
是什么时候彻底被打破的呢?
是李元牧被封为储君的那日。
那一日是他这辈子都不愿回首的噩梦,浩大冗长的庆典持续了整整五个时辰,李元牧看着全程空着的席位,当时心底便隐有预感。
等庆典结束时已是傍晚时分,突如其来的暴雨毫不留情地摧残着伞面,奴仆淋着雨为李元牧撑着伞,送他回寝殿。
李元牧看着房门外熟悉的蓑衣,垂眸很轻地弯了下唇,接过油纸伞对奴仆示意道:“雨大,不必侍奉,早些回去歇息吧。”
“喏。”
华淑知道李元牧最是怕这种天气,小时候每次都会赶过来陪他入睡,长大后因为男女之防倒是从未来过了。
李元牧不知她今日为何又忽然到访,但他心底却有几分甜意。
阿姊果真是在意他的,过了如此之久都记得他的喜恶。
只是推开房门的那一刹,李元牧握着油纸伞的指尖却情不自禁卸了力道。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嗓音:“阿......阿姊?”
屋内并未点燃烛火,也没有点火盆,隐约可见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慵懒地坐在檀木桌旁。
她并未出席他的册封礼,却身着繁复的宫装,宽袖襦裙长裙摆,云鬓金钗点朱唇。
她的手撑在桌上,袖管堆在手肘处,小臂裸露在阴凉的空气中,皓白的手腕上攀着的恰恰是一条鳞片五彩的小翠蛇。
一人一蛇听到动静,都慢条斯理地偏过头,两双眼一眨不眨地看向门口处的来人。
华淑朝他嫣然勾唇,唇红齿白,分外艳丽:“回来了啊。”
李元牧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看着眼前如曼珠沙华般艳丽的女子缓缓起身,任由手腕上的毒蛇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缠上了他的脖颈处。
冰凉滑腻的感觉令他心底阵阵发慌,李元牧面色苍白如纸,他想问华淑为何这么对自己,却几欲窒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华淑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李元牧可以算是她一手抚大的,她知他嗜甜、心软、爱哭。
也知他娇气、怕蛇、怕雷雨天。
昔日被她治愈的噩梦,如今由她亲手加诸于他。
华淑那双桃花眼微眯,唇角噙着笑逼近他,哑声对他道:“李元牧,跟父皇说,这储君你做不了。”
“退位,让贤。”
蛇身越缠越紧,李元牧感觉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侈,他脑中一片混乱,对他温柔浅笑的阿姊仍在记忆中历久弥新,谁知眼前的阿姊却撕破了那层伪善面具。
李元牧艰难地喘息着,呼吸急促地问她:“前些日子二哥失了心智,三哥坠马,都不是巧合吧?”
华淑似是没料到自己眼里单纯到愚昧的胞弟居然猜出来了,挑了下眉梢:“如今倒是聪明。”
她上前几步,轻垂着眼眸,手指抵在他的胸口,用了点力轻声道:“你我乃一母同胞。李元牧,你不要逼我对你出手。”
她指尖染着鲜红的蔻丹,在黑夜里看着却如同鲜血一般,残忍又美艳。
华淑嗓音轻但偏执:“楼兰历来都是女子为尊,每一任皆是女皇。为何她们可以,我不行?”
她猛得抬眸,眼神中皆是不甘,狠狠掐着他的下颌:“凭什么?你样样不如我,凭什么你是储君,而我只能当个无权无势的公主?”
李元牧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只觉心口倏得被挖空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