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秒就仿佛被无限拉长一般,被无限地慢放,变得格外煎熬。
在李婧冉胆战心惊的目光中,严庚书的唇角逐渐浮出一抹笑意:“那自然是偷军防图的人要完犊子了。”
李婧冉看着严庚书的神情就知晓他方才在故作严肃地逗弄她,忍不住上手拍了他一下:“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真是的。”
她心中松了一大口气,转而又问道:“所以这军防图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元牧说是要把两个碎片拼凑在一起,难道不是这样吗?”
严庚书“嗯”了声:“是啊,的确要把两个碎片拼在一起才能得到完整的军防图。但这军防图不过是先前传下来的东西,图是死的人是活的,也无人规定必须要按军防图部署吧?”
他话语微顿,笑着偏过头望向李婧冉:“你那弟弟可精明得很,你当我的俸禄是白领的吗?”
“区区一个可有可无的军防图,泄出去便泄了。”严庚书慨叹着轻“啧”了声,伸手去掐她的脸,“你对我是不是太不信任了?倘若真有一日我死在了沙场,那绝不是因为外敌太强。”
李婧冉伸手去拍开他的手,结果用力过猛反而把自己的手磕疼了。
严庚书便一边笑她一边帮她揉了下掌心,淡声说完了这句话:“八成是你弟弟看我这姊夫不顺眼,想把我给干掉。并非是我自大,但除此之外,我目前着实想不出其他战死沙场的缘由。”
很好,依旧是那么高傲,不把任何人放进眼里,这很严庚书。
李婧冉听到此处,可算是把心完完全全放回了肚子里。
如此看来,大晟这所谓的军防图也不过是个虚晃一招的障眼法,用来骗骗外人罢了,如今恰好可以将计就计,反将明沉曦一军。
李婧冉思索片刻,遂又缓慢地道:“如此看来,我们的首要任务并不是要阻拦明沉曦,而是要尽可能让他在不生疑窦的情况下,将这图纸送回楼兰?”
“还挺亲密,都直呼你那驸马的名讳了。”严庚书颇为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李婧冉:“......还能不能好好聊正事了。”
怎么从李元牧到严庚书,一个两个都这样?
而且她不喊明沉曦喊什么?喊驸马吗?她怕严庚书的醋坛子会直接炸了。
严庚书轻嗤了声,漫不经心地道:“确实如此,明沉曦是一步好棋。”
李婧冉回想了下她和明沉曦先前的对话,略带犹豫道:“可明沉曦和楼兰如今算是敌对关系。他要和楼兰女皇争皇位,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把图纸送回楼兰?”
她叹了口气:“容我再想想吧,看该如何诓他。”
严庚书却对此颇有龃龉,皱了下眉道:“我今日来此,仅仅是想提醒你仔细着明沉曦,离他越远越好。这等尔虞我诈的事情自有我和陛下操心,并非是想让你卷入这漩涡。”
李婧冉眼都不眨地道:“我是大晟的长公主,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她的这句话接得很快,严庚书同样回应得极快,几乎是在她话一出口的下一秒便脱口而出:“可你不是。”
这种充满未知的风险,不该由她来承担。
李婧冉听了这句话却着实怔了下,几秒后才轻轻眨了下眼,开口时嗓音有些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她并不是真正的华淑。
严庚书先前在床笫间分外严肃地说想问她一个问题,李婧冉当时满心以为他是看破了她身份的端倪,谁曾想严庚书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你碰过裴宁辞几次”。
也是这个小插曲让她误以为严庚书并没发现她身份上的破绽。
不然,以他这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怎么可能忍住不问她呢?
事实证明,严庚书还真的能。
如今听到李婧冉的问话,严庚书也只是朝她笑笑:“不记得了。”
轻描淡写地带过,完全没有深究的意思。
严庚这副故作不在意的模样反倒是让李婧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倒情愿他逼问她,也好过如今的这副神态。
她头脑一热,张了张嘴,听到自己对他道:“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严庚书低下头,望着自己和李婧冉相触的手。
她的手本就白皙秀气,而如今被他宽大且青筋分明的手一衬,更是显得格外小巧。
他沉吟些许,随后问她道:“你会背叛大晟吗?”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了李婧冉的意料。
她以为严庚书会问她是谁、问她的目的,总归是问些与她假扮华淑的动机相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