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他抛给她的,却是这么一个空泛的问题。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摇头道:“不会。”
严庚书握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十分坚定地和她十指相扣,嗓音里多了几分慵懒:“这不就得了?”
晚风穿破浓稠的夜雾,温柔得拂起两人的发丝。
李婧冉瞧见严庚书在月光下微仰了下脸,本就英俊挺立的轮廓更显深邃,眉弓和鼻梁都高挺,可他的凤眸是温柔的。
他散漫地侧过脸瞧她,嗓音低缓却认真:“只要你不叛国,其他都无所谓。”
“我爱你,爱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容貌或身份。”
李婧冉觉得心脏被狠狠撞了一下,为严庚书的“难得糊涂”,为他十足十的信任,为他给足她了的隐私空间。
她抿了下唇,那一瞬倏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李婧冉的眸光滑过他的眉眼,落在他眼下那颗泪痣,须臾才轻声开口:“怎么,不怕我其实长得很丑吗?”
开玩笑的揶揄,语调里却因心生触动而比平日里更缓了几分。
严庚书闻言也笑。
他执起她的手,温热干燥的唇庄重地在她手背落下一个吻,用行动表明了他的答案。
“怎么办啊,”严庚书学着她的语气,尾音上勾调侃道:“我可是个保守的男子。我既然都把身子给了你,自然就只能跟你了,你就算是再丑我也认了。”
“说句不吉利的,哪怕你出身贫寒、往后落魄、缠绵病榻,什么都好。”严庚书顿了下,眸光深深凝着她,用玩笑的姿态说出深埋心底的话,“我严庚书这辈子都认定你了。”
严庚书这句话仍是省去了一些字眼。
不论她出身贫寒、往后落魄、缠绵病榻,什么都好,他严庚书都早已将她认定为自己的妻。
唯一的妻。
只可惜他们兴许这辈子都无法成婚,“妻子”“爱人”这类有名有分的称谓都只能被不擅隐藏的严庚书深深匿起,不见天日。
倘若可以,他很贪心,不只想求和她这辈子的相知相遇。
他还想奢求与她的往后余生,与生生世世。
李婧冉当晚和严庚书洽谈到深夜,后来迷迷糊糊的都不知自己是如何上的床。
总之次日一早起来时,她发现自己被照顾得极好,里衣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外衣叠在床头,甚至连妆都卸了。
银药进来帮她梳头时,李婧冉悄咪咪地试探着问她:“昨日是你帮我卸的妆?”
银药轻柔地帮她按摩着头皮,笑着道:“奴婢可没有这个荣幸,是摄政王。他在府内待到了二更天才离去的,奴婢本想进来伺候您,摄政王却说您已经歇下了。”
李婧冉下意识蹙了下眉:“长公主府那么多空房,他大晚上的来回折腾做什么?”
银药作为李婧冉身边的大婢女,昨日自然也是向严庚书建议在长公主府找个空屋凑合下,莫要来回折腾。
严庚书却只瞧了眼屋内,拒绝了她的提议,只随口道:“本王若是要留宿,自然是宿在你们殿下屋内,这长公主府的空屋可留不下本王。”
银药当时便犯了难,她自是无法僭越地替主子决定是否要让摄政王留宿。
严庚书却也无心为难她,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边懒散地丢下了一句:“算了,本王怕瞧见她驸马心烦。”
银药望着严庚书离去的背影,却不禁在心中腹诽。
应当是驸马爷瞧见摄政王心烦吧,摄政王倒是丝毫没有“外室”的自觉。
这些话银药自是不会当着李婧冉的面说出口的,如今听到李婧冉的问句也只是笑着不语。
李婧冉原本也只是自言自语,说完后像是瞧见了什么,凑近铜镜细细端详了下镜中的自己,发现她的唇角有些微红。
昨晚的妆果然是严庚书帮她卸的,估计看到她那被裴宁辞吻花的唇脂时忍不住多擦了几下......
她无奈叹气,想到昨晚和严庚书商议好的计划后,又对银药道:“等府兵头目回府后,让他来见我。”
两人昨晚聊了许久,严庚书终于在李婧冉的软磨硬泡下同意让她加入,一同想办法降低明沉曦的警惕心。
第一步,就是要先找到明沉曦,并且刺探出他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军事势力的人,究竟为何要取这军防图。
只不过李婧冉自从和明沉曦在宫中的那一面后,就没再见过他了,于是她便派了府兵头目去寻找明沉曦的踪迹,找到后监视他,并定期和她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