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去你丫的不治之症!你才有病!你才要离开这美丽的人世间!”
江非为掩饰内心的尴尬破口大骂,而方才还哭得一个比一个真情实感的士兵们却如同被掐了嗓子的鸭,瞬间安静。
他们乖乖被江非骂了个狗血淋头,随后悄悄地交流道:
“完犊子,一口一个飞兄喊了太久,忘记飞兄是女子了。”
“我娘说了,女子月事时可不能下地、不能碰凉水、不能受气。飞兄是断然不能再继续接受惩罚了!”
“我爹也说了,女子来月事时暴躁又脆弱,这惩罚......”
很显然,他们的嗓门又是自以为的小,实则被江非和严庚书听了个清清楚楚。
纵然是严庚书这等城府于心之人,面上都不禁有些尴尬,犹豫着问道:“江非,你可须.......”
“不需要!”江非一口回绝,“多谢王爷,但属下不须任何优待。”
女子入军营本就众说纷纭,江非比旁人更努力、更拼命,才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但即便如此,他们唤她时还是以一句“飞兄”称之,依旧是冠以男性的称谓。
江非既想出头、以女子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出人头地,非但不能接受任何优待,还要比旁人更刻苦几分。
严庚书对江非的个性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但也说不出无端免了所有人惩罚的话,沉默了。
那群很要面子的小兔崽子挣扎着,一时间没法在“为了飞兄向摄政王妥协”和“面子”之间做抉择,一时间也沉默了。
他们对视片刻,空气变得格外寂静,只有大雨冲洗着大地的声响。
最终,依旧是林磊率先开口,选了个折中的方法。
他深吸一口气,面色涨红,开口时语调堪称是九转十八弯:“王~求求你了~”
其他人都为林磊这魔性的语调震慑半晌,随后眼睛一亮,有样学样:“王~~~求求你了~~~”
既算是变相地妥协,又没有低头认错那般正式羞辱,可谓是两全其美。
严庚书本意也不是为了为难他们,因此也只佯装嫌弃地挥了挥手,松口道:“行了行了,下不为例。”
从那以后,这所谓的“撒娇”就好像成了严庚书和飞烈营众人之间的一种约定俗成。
每当严庚书在气头上时,飞烈营众人便会展开这分外恶心人的撒娇攻势,而严庚书冷静下来后,便会配合着放他们一马。
与其说是撒娇,不如说是个讨巧卖乖的台阶。
可许钰林的这种,却是明明白白的发嗲,但又跟严庚书在楚馆里头见到的那种捻着兰花指撅嘴撒娇的男子不一样。
反正能让人浑身一酥,但魅而不妖,浅淡又勾人。
若说严庚书擅长的是用肉/体明晃晃地勾引李婧冉,许钰林擅长的则是含蓄的引诱。
让异性神魂颠倒,让同性恨得牙痒痒,说的约莫就是许钰林此时此刻的这种神态。
严庚书看着许钰林,丹凤眼微挑,转而望向李婧冉微一勾唇:“长公主府中之人,倒着实有意思。”
他慢慢悠悠环视了圈周围的场景,看了眼面如土色的使者,心里便大抵知晓如今是个什么状况了。
如若长公主与乌呈国和亲,那对严庚书而言同样也不会是一件好事。
本身只须提防着裴党的势力,但要是长公主与乌呈和楼兰两国和亲,往后自然也是不可小觑的,轻易动弹不得。
虽然谁都说不准和亲所能带来的“借力”究竟有多少、也不知这楼兰皇子和乌呈三可汗在他们国家究竟有着怎样的号召力和地位,可是不论如何,能从根源上压制这件事总是好的。
与其增加潜在的风险,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让这件事有发生的可能。
严庚书盯着乌呈使者片刻后,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决定为华淑长公主骄奢淫逸的名声添砖加瓦。
“臣府中正缺这样一个打趣的人物,不若殿下把他赐予臣如何?”
他微微笑时,卧蚕便饱满了些许,衬得眼下泪痣分外动人心魄。
旁人听了严庚书的话,不禁都目光震惊地盯着他,在心里为摄政王捏了把冷汗。
摄政王来晚了,没瞧见长公主是如何在陛下面前维护这位公子的,但他们却瞧了个清清楚楚。
长公主简直把这祸水当成了心肝宝贝,就连陛下震怒都无法撼他分毫。
而严庚书一进殿,先是毫不客气地将酒液兜头泼了他个满身满脸,如今竟还在跟长公主讨人!
纵然众臣心知摄政王一贯是我行我素的肆意风格,此刻也都不禁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