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李婧冉喜欢的,当真是许钰林演出来的这副模样。
这副......他即使愿意放下身段,也模仿不来的模样。
这种危险的想法甫一从土壤里冒出个头,便被裴宁辞毫不留情地扼杀了。
不,不可。
裴宁辞这辈子又何等模仿过别人?
甚至还是为了取悦一个女子,去模仿他的弟弟......何其荒谬。
双生子共侍一位女子,此等纲常伦理极度混乱的事情,哪怕放在寻常人家,都是须在坊间三缄其口的丑闻。
更何况,他可是纤尘不染的大祭司啊,是万民的敬仰,是容不下一丝污垢的。
就在裴宁辞内心剧烈挣扎之时,李元牧却阴着面色嗤笑了声。
他漆黑的眼眸凝着许钰林的方向,微凉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绿宝的脑袋,语调阴阳怪气地重复了遍:“啊~好凉~”
至于严庚书......
严庚书除去上朝的一小部分时候,其余时间都和军营里的弟兄们泡在一起。
他们虽偶尔会恶心吧唧地同他撒娇,但那些都是以玩笑成分为主。
一开始是因为严庚书某次被这群兔崽子气狠了,告诉他们要绑两个沙袋负重练习淌泥河,结果这群小兔崽子一个个儿的都鬼精得很,一门心思都想着要如何偷懒。
这些偷懒的手段被严庚书发现后,他自然是勃然大怒,毕竟这些训练虽辛苦了些,但放战场上时都是保命的存在。
他们如今多偷一分懒,到时候的生命危机就更多一分,严庚书在这种事上从不玩笑,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子。
当时的严庚书在气头上,心中一狠,在大雨中冲他们吼道:“喜欢偷奸耍滑是吗?行啊,本王就站在这里看着你们。”
“飞烈营上下,两个沙袋,二十里路!”
能来参军的自然都是硬骨头,虽心知是他们有错在先,但同样也觉得严庚书设定的操练行程根本不合理,因此无人乐意低头,只倔强地执行着他的惩罚。
那天已是二更天,不到几个时辰便要天亮,况且雨势又磅礴,湿透了的衣裳更是沉沉地拖着所有人的步伐,比灌了铅还要重。
前面十里路还好,再之后便有人陆陆续续地跟不上了,但也无人萌生了退缩的念头。
直到队伍里一个小队长面色苍白地捂着肚子,血水被雨水冲刷着,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旁人顿时围了过来,在大雨中守在她身畔。
一群大老粗看着这血水大惊失色,都禁不住焦急地问道:“飞兄,飞兄你怎么了!”
“飞兄”虽然被他们叫一句“兄”,但是个确确实实的女孩子,还是个恰好撞上了生理期的女孩子。
她平日里看着这群臭男人袒胸露背都没什么不自在,如今生理期被他们围着追问“怎么了”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赧。
能来参军的女子自然都是思想比一般人更为开放的,但江非潜意识里终究还是受了封建思想的束缚,觉得经期是不太适宜挂在嘴边的。
尤其还是在军中。
严庚书见状,也踏着雨走过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江非在他们的注视下,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强忍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咬着牙站起身,拔高嗓音欲盖弥彰:“王爷,我没事!”
说罢,江非便想继续完成惩罚,谁知刚跑出没几步,却因腹部刀搅般的痛被迫拧眉停下了脚步。
江非在心中暗骂自己这具身子不争气:平日里毛感觉都没有,偏偏在今日痛了起来。
痛经不是病,痛起来要命。
旁边的士兵们本身还将信将疑地守在她身后,见江非这副模样,立刻围着她,嗓门更大地嚷嚷道:“飞兄,飞兄你可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飞兄啊!!!”
江非使劲地捂着肚子,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想、死、吗?”
只可惜她那时的脸色太差了,声音听起来也中气不足,丝毫震慑不到这群兵。
“飞兄,你可是有事瞒着我们?大家都是弟兄,有事你就说啊!”
“就是!俺们真心把你当兄弟,你患了这等病都不告诉俺们......”
“飞兄啊!当时结拜时还说过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为何要弃我们先一步而去啊!”
严庚书皱眉瞧着江非的模样,再结合她这欲语还休的神情,恍惚间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默然一瞬,刚想开口叫这群小兔崽子都该干嘛干嘛去,谁料江非却忍无可忍地爆发了:“痛经痛经!老娘痛经!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