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微顿了下,轻轻一笑,直呼他的名讳:“裴宁辞,本宫记得,先前给你下药都没能让你屈服,你永远都是那副凛然不可冒犯的高洁模样,贞烈得可以竖牌坊。如今,本宫只轻轻抚了两下,你怎么就......”
裴宁辞眸光一颤,好似能猜到她的下一句话。
风吹枯林,白雪皑皑,抖落的雪花像是泛着冷光的碎钻,茫茫一片让人的脑海有些发昏。
李婧冉伏在他耳畔,女子轻缓的呼吸洒在他耳后,带来一阵难以抵抗的微痒。
在李婧冉停顿的片刻里,两人之间像是有种无声的对峙。
看谁在这场暧昧游戏里,先甘拜下风。
看谁又沦为谁的掌中之物。
看看是她毁了他的清明神志,还是他凉了她的挑/逗撩拨。
蓦得一声轻笑。
李婧冉慢条斯理地松了他洁白的衣襟,瞧着自己的指尖半晌,随后才缓缓抬眸,直视那双只可远观的浅金眼眸。
裴宁辞垂眸瞧她,只见李婧冉被他人吻至微肿的唇格外艳丽,一张一合,嗓音含笑地呢喃道:“祭司大人可真是越来越......敏感了呢。”
军营另一头,严庚书坐于主帐,提笔本想修书一封,然而墨迹晕了三张宣纸,都没能写出一封完整的信。
只要一想到阿冉此刻和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一块,严庚书就忍不住地心中烦躁。
都一炷香了,军营里公鸡都能孵蛋了,他们究竟在聊什么,需要聊那么久?
严庚书后悔万分,他就不该一时脑热应允阿冉的请求。
他颇有些心烦意乱地搁了毛笔,将染脏的宣纸揉成一团,随手扔在了地上。
其他士兵先前一直忍着,眼观鼻鼻观心,如今几人目光一碰,眼里都露出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神色。
络腮胡压低了嗓音道:“你们看王爷,像不像是闺中怨夫?满脸都写着心烦,就像是苦等夫人宠幸却期待落空的可怜男人。”
几人齐齐静默一瞬,随后几双眼都瞧向络腮胡。
“这是可以说的吗?”
“嗯......怎么不像呢?”
“王爷太惨了。这容貌,这身段,高低得是个最受宠的妾室,怎生混到了如此田地?”
几个士兵仗着严庚书在拟文书,悄咪咪凑在一起,开动他们的小脑筋,为他们王爷的终生幸福感到忧愁。
“怕不是......先前上战场,落了病根子?”
“大胆!怎么能说我们王爷不行!王爷怎么可能不行?他不行的话.......”
严庚书待下一向很宽容,除原则上的问题外都很忍耐。
他原本听他们议论自己,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听着那一口又一口的“不行”,只觉颈侧青筋都在跳。
他忍无可忍从桌案边抬起眼,被气得都笑了:“都当本王死了吗?”
士兵们顿时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干了坏事被抓包的心虚之感。
几人都把目光投向林磊,林磊背负着众人的期盼,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属下只是想为王爷分忧。”
严庚书视线冷冰冰地扫过来,但经过那么久的相处,这群士兵自然都懂得严庚书对他们是刀子嘴豆腐心。
另一个士兵笑嘻嘻地开口道:“是啊王爷,男女之间房事最为重要,万万不能讳疾忌医啊。”
“没错,要想抓住王妃的心,就得先让她舒坦。”
“王爷虽样貌英俊,但吹了灯,容貌也算不上嘛子大事。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他们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一群没怎么念过书的老大粗如今面对严庚书的逼视,正在尽可能地委婉,措辞措得着实辛苦。
可他们王爷却俨然不懂他们的用心良苦,只凉凉一勾唇,指着主帐声线冷静道:“从本王的军帐里出去。”
“别啊王爷,你信我们,此等事上技巧很重要,关乎到王妃与你未来的情感......”
“滚!”
被严庚书驱逐出去后,这群士兵蹲在帐篷门口,哈着气搓手道:“我这些年年从未见王爷和任何女子亲近过。他是不是......不会?”
络腮胡忧愁:“谁晓得呢,真为王爷和王妃的感情担忧。”
林磊低声补充道:“理是这个理。外头的花花世界迷人眼,野男人遍地都是。”
话音未落,主帐再次被掀了起来。
几人看着严庚书面沉如水的模样,顿时训练有素地站起身,挺直身子一跺脚:“属下这就走!”
他们说罢就想开溜,谁曾想严庚书却硬邦邦地喊住了他们:“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