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裴宁辞是圣山上那极致冰寒的一捧白雪,许钰林就是从指缝流走的温凉泉水。
一静一动,但这两兄弟却都清澈得容不得一丝玷污。
然而此刻,许钰林神色是冷淡的,向来色泽清浅的唇却殷红。
许钰林脸庞莹润肤白,略微红肿就显得格外明显。
更何况,麻绳粗糙,他方才为了衔着把麻绳的绳结解开之时,唇角更是被蹭破了皮。
那艳丽的色彩与他清淡的神情无疑形成了最极致的反差,清冷又靡艳。
「.......宿主,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小黄使劲捏着鼻子,生怕自己一放手,鼻血就会流下来。
李婧冉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许钰林,状似冷静道:「憋着。」
「呜呜呜不行了忍不住!」小黄捂嘴尖叫:「他真的好诱人!我永远热爱这种神色冷淡却含魅的感觉,太蛊了叭!!!」
「眼覆白绫,带着褶皱的月白长袍,冷淡的神色,身姿挺拔地跪着。啧啧啧,怎么看怎么清冷,就像是触手微凉的玉石。」
「但他脸庞却凌乱地贴着发丝,唇角破了皮,是雪肤红唇的大美人啊啊啊!」
「有种温柔人夫被狠狠摁在墙上激吻过的感觉。而且许钰林还是那种被咬破了唇后,贞烈屈辱地偏过头,清清冷冷说一句“在下已有家室”。所谓糟践美学再加上背德感,真是永远的神。宿主你懂不懂!!!」
李婧冉:......她不是很想懂。
她义正言辞地谴责小黄:「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刚才是为了帮我解开绳子,才被麻绳糟蹋成这副模样的。他也不想啊!」
小黄听到第一句话还有些愧疚,然后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随后又一脸震惊地听它的宿主问:「道德在哪里?良心在哪里?几千字的扩写又在哪里?今晚23.59分之前发送到我邮箱谢谢。」
小黄:.......
它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宿主,你别这样,我害怕。」
李婧冉礼貌地狠狠发了顿疯后,顿时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好多了。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吧。:)
她料想小黄应该被她吓得短时间都不会冒头了,随后敛下心神,专心致志地投身“被绑架该如何自救”的事业。
李婧冉动作麻利地把自己脚腕处的麻绳也解开后,拍了下裙摆起身走到许钰林身边,先是解了他脚上的麻绳,随后再是手腕上的。
许是因为许钰林是男子,绑匪绑他时紧了许多。
他手腕上红痕未消,又添新伤,看得李婧冉不自在地轻咳了声。
轮到束目白绫时,李婧冉居然有些心生不舍,觉得许钰林这幅模样当真是......很漂亮。
她深吸了口气,伸手要去解他脑后的绳结,却被许钰林微微避开了。
他自己伸手摘下白绫,温声道:“在下自己来即可,不必劳烦姑娘。”
极有分寸感,除了刚才为了解开绳结的必要接触,完全没有一丝一毫逾矩的行为。
那叫一个洁身自好啊。
李婧冉颇有些尴尬地缩回手,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趁人之危的恶霸,那是那种趁着小娘子落难就想占便宜的那种好色恶霸。
待两人都解了束缚后,许钰林静静打量了下四周,随后目光落在她身上。
因为双目被束的缘故,他眼下还带着淡淡红痕,眸光也清润。
许钰林嗓音徐徐地开口:“姑娘,会爬窗吗?”
“会......”李婧冉被那么一双眼凝着,下意识就一口应下。
脱口而出后,她的大脑才后知后觉地分析着这段信息,让李婧冉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犹疑地确认道:“爬什么?”
许钰林唇边笑意分毫不变,款款重复道:“爬窗。”
???
这是你们这光风霁月的君子应该说的话吗?
李婧冉很难想象,这两个字居然是许钰林说出来的。
她看着两人面前被封死的窗户,静默片刻,沉重地点了点头:“可以。”
许钰林微笑颔首,打量着四周准备找出一个适合撬窗的顺手工具。
只是两人这优雅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而后是模模糊糊的说话声。
李婧冉“嗖”得一下伸出手把许钰林拉了回来,示意他别出声,眼睛紧紧盯着门扉上印出来的淡淡人影。
来者应当是他们的头目,守着门的人对他的语气很恭敬:“公子,事已办妥。”
门口的来人应了声,随后他们的对话声很低,李婧冉并没有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