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动作迅速地拿出麻绳,微抬下颌示意许钰林伸出手。
许钰林俨然也懂了她的意思,分外配合,任由她再次把自己捆了起来。
捆绑比松绑要容易得多,两人配合默契得帮助对方再次伪装了起来,随后齐齐躺在地上装昏迷。
就在他们一切都伪装完成的下一秒,门扉就被推开了。
经久失修的大门被推开时发出微涩的沉闷声响,仿佛凌迟在李婧冉的心上。
好险,幸好他们动作快,不然现在就已经露破绽了。
门外的两人步入内室,李婧冉能清晰听到来者踩着稻草靠近时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在按压着李婧冉心里的弹簧,让她越来越紧张。
这群绑匪,究竟是为了什么?图财还是图色?亦或是,这只是一场无组织无纪律的绑架,纯粹是为了泄愤?
就在李婧冉忐忑之时,她就听那属下对来人毕恭毕敬地解释道:“公子,这女子便是摄政王的心头宠。您绑了她,必定能用来胁迫摄政王自断羽翼。”
“属下已派人给摄政王送信,让他两个时辰后,单枪匹马地来洛阳湖赴约。”
李婧冉闻言,顿时明白自己这无妄之灾从何而降了。
严庚书这两日的动静应当不小,人人皆知摄政王宠爱一个平民女子,甚至请了旨要娶她为妻。
这举动自是在无形中把李婧冉架在了篝火上烤,要针对严庚书的人自是不会放过她这么好的一个软肋。
李婧冉先前呆在戒备森严的军营里,自是没有任何风险,如今出来了就立刻被有心人寻到了破绽。
只是......许钰林呢?他又是如何被卷进来的?
来人显然和李婧冉有一样的疑惑,嗓音淡漠地问道:“另一人......”
话音未落,他似是看到了什么,话语蓦得一顿。
李婧冉此时却无心去探究来人究竟看到了什么,亦或是说她已经猜到来人为何失了声。
来人身上带着寒凉的雪松香,在风雪里显得格外孤傲,嗓音冷却悦耳。
竟是裴宁辞!
李婧冉先是被这个发现给弄懵了,但她也反应很快。
是啊,最想搞死严庚书的人,可不就是裴宁辞吗?
但倘若策划这一切的人当真是裴宁辞,那同样被绑来的许钰林便显得格外突兀。
李婧冉忍不住想:他们兄弟俩这是已经白热化到开始自相残杀了吗?不至于吧!
裴宁辞的下一句话回应了她的猜想。
他嗓音冷冷,隐约含怒:“你们这是何意?”
另一人的回应毫无破绽,只是道:“在下绑摄政王的心上人时,恰好被这位公子撞见了,为安全起见便一起绑了回来。”
原本在默默吃瓜的小黄听到这里,忍不住再次冒了个头:「什么鬼,许钰林运气这么衰的吗?他这才叫无妄之灾吧。」
李婧冉却觉得这整件事都十分蹊跷,她缓慢地对小黄道:「你信吗?」
小黄“啊?”了声:「宿主,你展开说说?」
李婧冉把整件事捋了一遍,把全部的疑点都指了出来:「许钰林身为长公主府男宠,出府自是不易。你忘了我们当时从长公主府到军营,花了多久吗?这少说也有十几公里。许钰林究竟是怎么刚好出现在这儿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出现在这里,我之前是在巷子里被绑架的,旁边都没有人,又哪儿来被连累的“目击者”许钰林呢?」
小黄沉默片刻,随后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得特别有道理。但如果许钰林不是因为这个被绑架,还能因为什么?总不可能是裴宁辞想清理门户,噶了他的亲弟吧?」
「不可能。」李婧冉斩钉截铁道,「听裴宁辞的语气,他对许钰林被绑这件事完全不知情,而且他甚至听起来是生气的。」
「裴宁辞性子很淡漠,若非必要,他就算看一个人再不顺眼也不会对他出手。又或者说是骨子里清高,觉得不配让他出手。」李婧冉分析着裴宁辞的心思,盖棺定论,「就算裴宁辞真的和许钰林闹翻了,他也不会动许钰林。」
李婧冉这番猜测有理有据,也同样是许钰林和裴宁辞摊牌时心中所想。
许钰林太了解他的阿兄了。
他如今只是长公主府里以色侍人的男宠,丝毫不会干涉到裴宁辞的利益,裴宁辞是不屑于对他出手的。
而这一点,正是许钰林有恃无恐和裴宁辞挑明的原因。
小黄听后,却是更摸不着头脑了:「那为什么啊?裴宁辞的手下这是想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