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结束那天,他还留下来庆祝了她的生日。
一个不必藏匿在阴影之中,也不必和他人共享的生日。
陆怡情说:“他已经去世了,请节哀。”
“去世了?”魔术师静静地看着她,“你觉得他的死亡就能把他从我的人生里剥离吗?我们本就是双生子,我们被父亲刻意培养得一模一样,我们早就融入了彼此之间,每一次照镜子,他都在看着我。”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倾吐藏匿在心底的秘密。
他的哥哥,他的亲人,他此生的支柱和日复一日的梦魇。
痛苦与解脱并存。
陆怡情注视着他,半晌,道:“你比他善良。”
所以,他永远都是他。
镜子里的人不会是梦魇。
而是一个光明的、生活在太阳之中、不必再与别人共享身份和人生的人。
魔术师看着她半晌,最后轻声开口:“我并不无辜,陆小姐。”
有好几次,他都试图救下人,但最后都失败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成功的魔术师。
他带不来奇迹。
陆怡情盯着他看了几秒,最后再次低下头,继续翻手机上没翻完的新闻报道:“这个世上奇迹太少了,我更相信自己。”
“不愧是忒弥斯小姐。”暴怒的声音幽幽响起,“你的意志真是坚定得令我佩服。”
魔术师回过头去看,看到是暴怒不知道何时返回,她坐在窗台上,穿着单薄的睡衣,抱着一只巨大的兔子玩偶,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了。
看到是他,暴怒挑眉,这算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正式见面。
“晚上好,小孩,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暴怒看了一眼陆怡情。
“如果是听睡前故事的话,那可没有,我们这里全是18R。”
魔术师语无伦次地站起身:“没有……这个……您救了我,我一直很感谢您,我……”
暴怒皱了眉:“别说那些褒义词,听起来怪恶心的。”
她说着,轻轻巧巧地从窗台上蹦了下来,毫不客气地爬上了陆怡情坐着的那张弹簧床。
因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暴怒嗅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很快,她的目光落到了陆怡情受伤的手上。
她的目光刮过那串念珠,它原先被那位传教士戴在陆怡情完好无损的那只手上,但现在,它却缠绕在她受伤的那只胳膊上。
切开的伤口还没愈合,今晚在医院里的那一战显然是让它再次崩开了。
鲜血正顺着那些念珠的孔,一颗一颗地没掉,流出。
然后又没入缠在一起的绷带里。
那大约是陆怡情从医院里顺手拿的绷带,缠得还算专业,但有部分绷带却直接把念珠的一部分也缠了进去。
暴怒挑眉看了一眼陆怡情:“怕人窃听?”
陆怡情不置可否,只是冲着她晃了晃手腕:“我只是很好奇,这个窃听功能的终端是统一由专门的部门监管的,还是各自有各自的监听人手?”
暴怒没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专门的部门……说得好像我们是个什么上市的公司一样,这种念珠是可以定制的,至于监听的人手肯定是各管各的,不然你指望着‘嫉妒’和‘暴食’共享情报么?”
只不过是共同待在同一个组织,不得不虚与委蛇而已。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陆怡情的手腕:“不过你干嘛不直接把它扔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她明明可以直接把它扔掉,而不是大费周章地把它和绷带缠在一起,假装是包扎伤口的时候不小心包进去了。
除非——
不只是有人在监听,还有人在窥视。
……所以陆怡情才会假装是不小心把窃听功能封住了念珠里。
第148章
暴怒的眼睛微微眯起:“你觉得这里面有组织的人?”
陆怡晴眨了一下眼睛, 算是默认。
暴怒略略地想了一下:“是那个小店长?”
陆怡晴问:“你也这么觉得?”
“她说话漏洞百出。”暴怒嗤了一声,“更何况,这里的条子没有一个是我脸熟的。”
早在绑架的时候她就想到了, 异国他乡, 都是外国人,再加上远日无冤近日无仇,谁能了解这两个人之间到底谁的资产更多?
绑架一个人还要带着他那又笨又沉的高攻速轮椅, 不比绑架一个又美又瘦的姑娘要好得多么?
陆怡晴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
她的目光再次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