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令歌坐在令楷的对面,开始打量起房间的四周,他发现麟德殿任意一处的布置陈设皆华美非凡,尽显大齐国力强盛。
令楷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令歌。
片刻,令歌转过头来,一双星眸幽幽地看着令楷,开口说道:“今日是本王的生辰,本王去哪里都自在。”
令楷深深一笑,说道:“是啊,殿下去哪里都自在,是臣失言了。”同时,他给自己的酒杯倒上酒,“臣自罚一杯。”说罢令楷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令歌默然不语,只是淡然地看着令楷,有些出神。
随后,令楷又将事先备好的酒杯也倒满酒,对令歌说道:“既然难得自在,就让微臣陪着殿下单独喝上一会,如何?”
纵使令楷嗓音温和,态度恭敬,令歌也依旧神色冷漠。他淡淡地看了一眼令楷双手奉上的酒杯,只见那酒杯青绿似碧,正是难得的夜光杯。
令歌将酒杯接过来,看着那夜光杯明亮如镜,轻薄如纸,在整个宫中都寻不出几个来。
前段时间,皇帝赐了一套给他,因为珍贵易碎,所以他并未带出宫,一直留在令月坞里。原来皇帝也赐了一套给令楷,令歌心想着。
“令状元竟舍得用这么好的东西来喝酒。”
“托殿下的福,这是你的那套夜光杯。”
令歌眉头一锁,甚是意外,他问道:“怎么会在你这?”
不会是这位飞贼翻墙取来的吧?令歌心想着。
只听令楷笑道:“我早有所耳闻,这夜光杯乃当世珍宝,自然多有留意它的动向,殿下可别忘了我入仕之前是做什么的。”
令歌略勾唇角,他可算明白何叫贼心不死。
“我想见识一下这夜光杯,所以便提前让小寻子带来,说是你想在此饮酒。”
令歌无言,只是冷冷地睨了一眼令楷,随后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时间,令歌感觉唇齿间酒香四溢,欲再饮一杯。
“替本王满上。”令歌将酒杯递还给令楷。
令楷正欲饮酒,见令歌如此,他不免一愣,而后他放下自己的酒杯,笑意渐深,一边替令歌倒酒,一边说道:“殿下好酒量,我给你满上。”
之后,他将酒杯双手奉到令歌的面前,令歌接过酒杯,并未饮下,只是看着杯中酒,默然不语。
另一边,令楷饮下杯中酒,开始打量着手里的夜光杯,只听他叹息道:“虽然这夜光杯乃世间少有之物,但是今夜琼浆玉露无数,更何况还是令歌你的生辰宴会,用它饮酒再合适不过。”
令歌闻言,看向令楷,眼中闪过一丝柔意,正好与令楷双眼对视,只却不知该如何回应令楷。
他流转目光,继续看着手里的夜光杯,一时间,他只觉得夜光杯折射出的光芒竟如月辉一般轻柔,让他愈发恍惚迷离。
令楷见令歌默然,于是唇角轻扬,又替自己倒上一杯酒。
令歌见状,担心地说道:“阿楷你还喝吗?说是来醒酒的,待会喝得更醉了让人看见可不好。”
令楷顿了一下,他放下酒杯,悠悠一叹,说道:“令歌现在愈发像一位王爷了,也会开始担心别人的看法。”
令歌亦放下手中的酒杯,再次用漠然的口吻回应道:“本王只是怕你醉酒,路都走不稳,到时候可回不到府上。”
“那臣就留宿在令月坞好了,”令楷笑容满面地回应道,似乎很期待此事成真一般,“殿下你定不会嫌弃臣在令月坞歇一晚上的。”
令歌一时无言,恰好此时,他瞥见令楷腰间处系着的鸣春。
“本王已经许久没有听见令状元的箫声了,不知今夜可否有幸听上一曲?”
“今日是殿下你的生辰,臣自然是要有求必应,”令楷不急不慢地说道,“可是只怕臣技艺不佳,箫声太俗,不如前殿上乘的丝竹管弦那般配得上殿下。”
令歌眸色一冷,看向门外,颇为不悦地说道:“令状元都说自己的箫声俗,只怕这世间再也找不出不俗的来。”
令楷取下腰间的鸣春,拿在手中把玩着,同时,他回应道:“与殿下相比,臣这个状元自然是俗得不能再俗的大俗物。”
见令歌一言不发,眉头轻蹙,令楷愈发春风得意起来,只听他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殿下每次来尚书房念书,见到臣都可谓是摆足了架子,想尽办法刁难臣,完全忘了昔日的情谊。”
令歌闻言,脸颊一时发烫,反驳道:“我就是让你替我和景修答疑解惑,写一下我们的不懂之处,怎么这也算刁难?”
见令歌双颊泛红,令楷得寸进尺,又调笑道:“这还不算吗?若不是臣还算博学多识,也不想与殿下计较,恐怕臣现在已经到陛下面前,状告殿下你恃强凌弱了。”